我星期天常回娘家陪伴鰥居的老爸,在夏日炎炎的午後,我和老爸坐在屋前的走廊上乘涼聊天,有幾隻惱人的蒼蠅,嚶嚶嗡嗡的繞在頭上飛來飛去,我厭煩的揮趕,老爸則嘟囔著:「這些沒洗腳的,看我來收拾。」只見老爸拿出蒼蠅拍,屏氣凝神的拍打蒼蠅。老爸說,看蒼蠅完全不動時別急著打,等牠前腳一搓動,立刻拍打下去穩中。
老爸邊打蒼蠅,邊和我說了一段他當兵時的趣事。說在四、五十年代,環境衛生較差,軍中廁所極為簡陋,茅坑後面就是露天的糞池,上面僅蓋著木板或竹片,陣陣臭氣熏人,肥肥的蒼蠅到處亂飛。
為了改善環境,軍中輔導長規定,剛入伍的新兵,每天午睡前,須繳交二十隻打死的蒼蠅,才准睡午覺。
大家渴望在短短的一個小時午休時間好好休息一下,於是一窩蜂的追捕蒼蠅,反而把蒼蠅嚇跑了。好不容易盼到休假日,回到家中,老爸就對阿嬤訴苦,說他每天都睡不好覺。
聰明的阿嬤立刻想了一個辦法,找了幾個空的餅乾盒,分別撒上蠅餌粉,放在雞舍或豬寮的屋頂上誘殺蒼蠅,然後把死蒼蠅收集起來曬乾,防止腐壞,再分裝到小小的火柴盒中,然後把火柴盒一個個放進小布袋裡。
老爸回到營區,每天午睡前,就悄悄的拿出阿嬤包裝好的火柴盒,撥了十幾隻乾蒼蠅,再補上幾隻剛剛打死的,湊足二十隻交差,從此每天都有一個香甜的午覺。
老爸最愛跟我們講他年少時的事。阿嬤生了十三個孩子,老爸排行十二,據老爸說,他小時候是最調皮的一個,讓阿嬤很頭痛。
當我聽他講這一段小故事時,我看到老爸微笑的眼底,盡是阿嬤慈祥的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