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6之6> 聲音

文．圖◎夏夏

夜間與白晝，臨馬路的窗前車聲不絕，或遠或近傳進睡眠的雙耳中。有時靜坐閒讀，剛放下手中書本，聲音頓時從四面八方湧入——鄰人的電視聲、小孩哭鬧、狗吠蟲鳴——這般晝夜不止縈繞在我們身邊的聲音，構成了普遍的寧靜。於市囂雖獨身而有所倚賴。

一次遊台東，晚上在濱海民宿過夜。民宿獨立於梯田與海邊，僅有一農舍相伴，農家早早就寢，入夜後四周悄然寂靜，只有徹夜拍盪的海浪聲。那是屬於自然的世界。我坐在民宿裡，一夜就讀完一本書；躺在稍冷的被窩中，聽海浪隱約，化成一片喧囂的背景。

我們倚賴習慣的聲音，藉此尋找到歸屬與安全感。

犬類天生視力不佳，倚賴耳鼻辨識。我飼養的柴犬「小狐狸」步入老邁，眼神更濁。小狐狸不愛叫，剛認識牠的頭幾天，我還一度以為牠是啞巴。在家裡時，牠也很少發出聲響，倒是對聲音異常敏感。牠每日在家中聽我返家的足音，聽我開冰箱料理牠的晚餐，聽我準備帶牠出門散步，牠都興沖沖地奔來。

牠熟睡的時候，我湊在牠耳邊對牠說話；牠記得我的聲音。

人在面對重大抉擇時，該如何聽見自己的聲音，從而判斷最好的決定？人生此路前去，所背負的責任愈重，面臨之承擔愈大，在抉擇面前也就躊躇愈久。

不得不承認，動物在這方面似乎比我們具有更強的本能，依著自然的規律來調和生息，且一旦做出判斷便義無反顧，人類卻聰明反被聰明誤。實在百般算計，不如單純的心。●

自由時報-97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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