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6之1> 會有這樣的下午

文．圖◎夏夏

會有這樣的下午，什麼都不帶就出門，獨自騎單車。見到一處合意，就坐下；如落地便生根。

我在草地上、樹下、長椅間，脫鞋曲腳盤足，享受一頓頓清風飽滿。

先是一隻家犬隨主人散步而至，就坐定在我身邊，直到主人笑語叫喚才離去。又有兒童嬉鬧追逐，牽引在他們舉手頭足間的，是父母慈愛的關注。有年輕戀人，頭頂著成對的安全帽，騎車呼嘯而過，甜蜜之情溢於言表。有外籍看護攙扶年邁雇主，蹣跚力竭卻充滿耐心地緩步而過。有朋友們談笑不絕於耳，輕盈而默契地散步前往聚會。

身後的樹，綠有深有淺，葉有大有小，卻又一般同時生長，未曾停歇。

我走到販賣機前，投下十元硬幣兩枚，想買一罐水喝，卻未得之。我蹲下來在機器前研究試探，一會兒後也就做罷。

看見公園聚落著閒談的人們，抖腳掀肚皮的，恣意吐露輕鬆愜意的生活。年輕學生們，不知何故地放聲大笑，無須顧忌形象。廣場上，三兩人運動，繞著圈子跑，步伐穩定。廣場中央的池子，稍顯乾涸，魚群仍能泰然優游其中，大小魚類各安其處。

我仍舊一個人或坐或站或走，卻不覺得是一個人。

午後陽光漸弱，脹耳的雄雄蟬聲趨靜，隨之天空拉起一重深沉的帷幕，色彩變幻是此刻的主角。我時而聽見各種聲音繞耳，從街上，從不遠的人家傳來；時而，萬籟俱寂。一陣植物香氣伴著另一陣野狗騷尿味來襲。

我感覺到這一切都屬於我的，又都不屬於我的。●

自由時報-97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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