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好想再抱抱 

文 / 夏紫薇

過年前全家到三義去玩的時候，出門前決定帶著相機拍照，那時候爸爸看到相機裡頭底片已經拍了24張了，忍不住問是誰拍的，但是，沒人承認，大家都說不知道，於是說，等相片洗出來之後就知道誰是「兇手」了。
過幾天相片洗出來後，我問妹妹：兇手是誰？她說：「是乖乖的。」
突然間，全家又陷入一陣低氣壓，彷彿你的離開是剛發生的事一樣，我才明白，你在我們心中的地位，是永遠無可取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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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忘不了那天夜晚，五月三十。

幾天前，你的身體就很不舒服了，但是大家都好忙，沒時間帶你去看醫生。
可是我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的主治醫師看病的診所離家裡好遠，等家人都回家之後診所也關燈了，所以只好不斷的安慰你，為你加油打氣，並且強迫餵食你還沒吃完的藥。

親愛的，我知道藥很苦，可是你的病一定要吃藥，不然醫生叔叔說病情會加重的。
雖然看到你掙扎不願吃藥的樣子很心疼，但是你還是要乖乖的啊！不然不會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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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向來聰明、機伶，聽到有人靠近門口的聲音都會旺旺的叫，可是一吠完你又不舒服了，所以醫生說你不可以吠，不然病情會加重的。
可是你不乖，你只想要保護家人，卻無視於我們的擔心，不管怎麼教你，你還是吠。
有一次我忍不住急了，抱起你就打，好幾次都因為擔心你的身體而大發脾氣，可是親愛的，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

還記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髒髒的流浪狗，很不起眼的。
後來把你送到寵物店去梳洗、打扮之後，才知道你是混種馬爾濟斯犬，而且慢慢的發現你的前主人很認真的照顧你、教你，所以自己會去上廁所，也會一些簡單的指令，握手啊、坐下啊，你知道嗎，你真的很聰明喔！
可是我想你畢竟不像人類般聰明，還是有不乖的時候，因為你竟然聽的懂「面壁思過」是什麼意思，每次你犯錯的時候，我們都會把你的前腳靠在牆壁上成站立姿勢，然後跟你說：「不准動」，你就乖乖的不感動，然後偷偷的觀察家人的眼神，看到我們不生氣了就把腳放下，那個時候的你，真的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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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陣子我總想不透，像你這麼可愛，主人怎麼捨得把你丟棄？直到有一天大門沒關，我注意你慢慢的溜出去後，才知道你可能是走失的，而且只要門沒關好，哪怕只有小小的縫細，你也會用腳輕輕的把門推出去，那個模樣，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還好你從沒因為這樣再走失一次，要不然，我們可是會哭死的喔！

你天不怕地不怕，但不知道為什麼很怕垃圾車播放的音樂，每次聽到垃圾車又來了，你就害怕的「吹狗螺」，於是我總說一句：「小乖來抱抱」，只見你乖乖的跳到我懷裡，害怕的一直發抖，直到垃圾車走了你才能安心。親愛的，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用一輩子的時間來保護你，可是你怎麼那麼快就走了呢，難道你真的捨得丟下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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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的那晚，我們從剛嘉義港口宮回來，爸拔說你的身體不舒服，好幾天都沒睡好了，所以不帶你下去，那時候我雖然已經覺得你不對勁，但卻不敢多想，可是，我是錯的，因為不是我多想，而是你真的已經不對勁了呀……

三十日上午七點多，我清清楚楚記得廟裡供奉的是媽祖，一向佛珠不離身的我跟媽祖又求了一串，除了請求祂保佑我們全家健康平安之外，我也拜託祂，能讓你病情好轉，撐過這一回，我不知道你是怎樣痛苦的忍耐著，我只知道，回程途中我一直心神不寧的，總覺得會有事發生。我的直覺一直很準，但這次卻讓我感到害怕，我害怕，回家後看不到你了，真的很害怕……

回到家，打開門不見熟悉迎接的身影，只看到你無力的趴在沙發上，我看看你的飼料跟水，在走到廁所看，知道你一天下來都未進食，趕緊把你最愛吃的西莎狗罐頭開了餵你，可是，你吃不下，我一口口餵，你卻每吃一口就咳，咳的我心好痛，咳的我心裡的不詳預感越來越深，可是，我不敢說。媽媽看你無助的眼神望著她，好心疼，我不斷催促著家人趕快把你送到醫院，而我，因為要留下倒垃圾，沒有同行，豈之，這一走，就是永別……

你看完醫生後，家人順道到林口接上課的妹妹回家，我從你出門後就擔心的什麼東西也吃不下，直到晚間九點，那該死的預感又來了，我越來越害怕，一直到快九點半接到把拔的電話，接電話的手在抖，卻聽到一見我最不想聽到的話：「把乖乖的東西都整理好。」
我問：「乖乖怎麼了」，只聽話筒那方傳來一句：「乖乖回去了……」忍痛收拾你的東西，心好痛、好痛……

你回家後，我打開車門看著已停止心跳的你，你還有溫度，可是，已永遠聽不到我們呼喊你的聲音了……

我看到，弟弟忍不住的拍打桌子，不斷的責怪自己，他說，就是因為他堅持要去拜拜你才會走，但我知道，你不會怪他的，因為你最乖了，是不是？

這次，我們把你帶到山上，埋起來，因為我們沒有錢幫你辦喪事，如果有，真的希望能好好的處理你的後事。
我看到，全家不捨的眼神，我跟妹妹，甚至好幾天都沒睡好覺，我想你、愛你，可是卻冷靜的一滴淚也掉不下來，一度很不理智的想跟著你走，想好好照顧你，因為你身體不好，直到隔天，我才偷偷的躲在房間哭，因為我也好捨不得你啊……

幾天後聽家人提起我才知道，你到醫院的時候，醫師看到你嘴唇發紫，只說了一句：「就這幾天了。」然後用氧氣罩幫你灌氧氣，看到你好一點了，買了氧氣罩打算要在家裡幫你補充氧氣，就這樣，車一路從醫院開到林口。

妹妹下課回家，上車後，媽媽要你讓位給妹妹坐，那時候，你還高興的搖著尾巴，怎知……，當車還未開出校門口時，家人卻發現你已經口吐白沫，一動也不動了。
趕緊開車找醫院，聽到的，是你已離開的消息，連急救都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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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後沒幾天，我夢到你跟皮皮一起來看我，我知道，你捨不得，可是，你再也無法回到我們身邊來了。

看著你的相片，寫著思念的文字，好擔心有心臟病的你在另一個世界裡過的好不好，行筆至此，我也哭的泣不成聲了……

你生前我最常跟你說：「小乖來抱抱」可是現在我好想再抱抱，卻永遠沒機會了……

來源：台灣法律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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