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說:「妳大哥生下來七個多月,剛會坐起來,還不會爬行的時候,就開口講話了。」
大哥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不是「媽媽」,而是母親的名字「梅仔」。由於父親做生意,進出的客人都直呼父母親的名字,大哥耳濡目染下,竟然對母親聲聲喚「梅仔」。
大哥學會走路時,口齒已經很清晰了。而年紀比大哥小七歲的大姊,幼兒時曾被家人懷疑是啞巴。她到了四歲多才稍稍會說話,張了嘴結結巴巴,難得講出完整的句子,表達能力和大哥成強烈對比。直到結婚多年後,她突然出現大逆轉,不但話變多了,而且講得流利,跟她聊天的人,往往插不上話。
家人頗詫異她的轉變,大姊自我解嘲:「大概婚前話說太少,所以婚後多說一些來彌補。
二姊出生時很孱弱,除了母親哺乳,還喝了好幾罐日本進口的奶粉補充營養,其他兄弟姊妹則連奶粉味都沒聞過。
聽母親提起此事,我心中多年的謎團終於解開,才明白同樣父母所生,何以我們皮膚都黑,獨獨二姊肌膚如雪了。
我是老么,紮紮實實把父親嚇了一大跳,因為我出生後好多天沒張開眼睛。父親每天見到母親就問:「嬰兒打開眼睛了嗎?」母親很難過,悲泣說:「我怎麼會生下一個瞎子?」
他安慰母親:「女兒是我們生的,不管她有什麼殘缺,我們都要疼愛她,撫養她長大。」
到了出生第十二天,我終於睜開眼睛了,母親欣喜若狂,趕緊告知父親。
知道了睜眼這段往事,我就不再怨艾母親偏心,把我的眼睛生得那麼小了,畢竟看得見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