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因為自己喜歡
◎綠茵

走出美妝店，十指在陽光下熤熤閃爍。

寶石藍、蘋果綠、檸檬黃……。十種彩度飽和，充滿活力的色彩繽紛了我的十片指甲，也活躍了我原本一蹶不振的心。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一點也沒錯，只不過，現在的悅己者指的就是我自己。

以前從不會走進這樣的店，只是經過時總會朝櫥窗內多瞧兩眼。雖然嘴上嚷嚷的是自己從不在意外表，重要的當然是皮囊下的內涵；但女人愛美的天性總是會不經意露了餡。

雖然試了這麼多琳瑯滿目的色彩，聽了專櫃小姐嬌嗲又充滿蠱惑性的說明：糖果色讓妳在男孩子的面前更顯得純真可愛；深紫或是酒紅這類嬌豔的色系，可以讓妳散發成熟女人的魅力；白色和黑色更是可以搭配妳的任何服飾，前者讓妳清新動人，後者增添妳的神秘風情。儘管她滔滔不絕講了這麼多，我還是只選了兩罐指甲油走出店面：膚色和粉紅色。或許是低調了些，但我認為那很適合我。

只要我覺得適合就夠了。

謝謝惠顧，歡迎下次再來。我揮別店員嬌滴滴的制式回應，拎著小提袋走出了自動門，迎面撞上的，是刺眼的陽光。

依本能舉起手在前額擋住陽光，發現每片指甲在光線下真的展現著不同的風情。心情頓時愉悅起來。二十歲以前的我，壓根沒想過要搽什麼指甲油。自然就是美，這是我的家庭灌輸給我的觀念。

直到我看見你牽著另一女子的手，她的纖纖玉指上塗的是我完全都不會考慮的顏色：十分艷麗的紫紅。和她非常搭。

在那之前，我一直以為我是離你最近的女孩子。我們很早就認識了，常常一起讀書，一起遊戲。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也稱得上是青梅竹馬吧。我還一直以為，有一天，我們會像你們那樣手牽著手，然後到任何地方。

所以在跟我們也非常要好的他，跟我告白的時候，我跟他說了抱歉。

「是因為他嗎？」認識了那麼久，我知道他說的「他」指的就是你。不是最喜歡的就沒有意義了，我想，我能給他的只有一個苦苦的微笑。

「真的對不起。」我說。

他搖搖頭，給了我一個如往常般燦爛的笑容。「不管怎樣，我們都還是好朋友。」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和我道再見。

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我知道有些情感一旦打破了平衡就再也回不去了。不管是友達還是戀人，都離我如此遙遠。

我一直告訴自己，我做的決定是正確的。儘管鼻頭很酸，但是，不是最喜歡的就沒有意義了。

自由時報-98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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