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雙面屏障 
 
  2009/10/20 | 作者：心岱
 
  四面環海的卡薩多，原是一個無人孤島，或者，它可能是一個會飄移的沙洲，它原來的身世很神祕，令人無法追溯與捉摸，但是，無論如何，它現在已經脫胎換骨，成為一座運用顛峰科技完成，無懈可擊的「島嶼之國」，在我看來，無疑的，是從絕境幻化成為人間天堂。

這裡除了擁有屬於南國情調的海洋風情，也蘊藏著模擬北國大片森林的原野，在綿延無盡金色沙灘的另一面，竟是參差起伏的岩岸與猙獰的礁石環繞。

我在高樓的屋子面向東方，每天迎接日出的我，想像著溫暖與嚴寒交織的南北面向，坐北朝南的房屋有充足的日照與流通的風向，是最佳的風水地，在看房子的當初，我並不懂得「方位」的重要，但是陪著我來的貓咪，走出貓籠後，很快的選擇了一邊去打滾，原來他看上了南方照進屋子的陽光；動物不需要知識，只要運用敏銳的習性，就能感知與判別，動物是環境好壞的指標。

不過，我最後卻選擇了有藍色海洋「景觀」的面東屋子，升起的日出、沉落的夕陽，在一日之間更替循環，這火球讓我十分著迷，我的屋子彷彿是一艘在汪洋中行進的船，很孤獨，無依無靠，白天盼望黑夜，黑夜期待白天。我似乎等待著停泊的港灣出現，但我更希望出航追尋未知的命運。

我的眼前是藍澄澄的海水、銀白色的浪濤，漫長的沙灘有時呈現閃閃金光，有時似一頭溫柔、沉睡的綿羊，有時又像憤怒的怪獸，飛砂走石。這些景觀都隨著氣象的不同而變貌，我相信森林、草原，或被浪給襲捲、沖刷的岩石、暗礁，一定沒有大開大放的海洋精彩，它們只是一片寂靜的、沈默的大地。

陽光照訪屋子的時間每天都不一樣，夏天的黎明非常早，連窗簾都關不住它熱情的輻射，貓們早早起床到窗邊曬日，但一會兒就受不了，躲在陰暗處歇息。但中秋前後，陽光會偏斜，也很短暫，但暖和的溫度最有舒適感，貓們一點都不會錯過，從清晨到正午，身體翻了幾番，還是捨不得離開。

儘管東面的屋子，陽光大約只有停留六、七小時，不如朝南的房屋整天暖和。但如此更使得我珍惜每一天陽光的蒞臨，日光的走動，成了我時鐘上的刻度，讓我感受到真實消失與遞增的「分秒」；那像隨手可以掌握的物體，又像沙漏一般，眼睜睜地看著它無痕的逝去。

那麼，另外一個面向的環境又是如何？南北面向的方位，那裡是否隱藏了另一種「衝突美」的空間？一直無法眺望黑色森林的這個遺憾，使我總是幻想這座島嶼當初開發建設的極致可能，是為一個「實驗基地」的計畫吧。每個人都無法全盤瞭解它開發的潛能，每一家戶都無法目睹它的全貌。

島國方圓有限，以數字來計算，相對於圍繞的汪汪大海，它是極小的蕞爾小島，但是相對於進駐的移民，渺小的它變得偉巨無比，摩天高樓使居民生活在「縱向」的空間，視野變寬了，一如廣角鏡，但是也如同廣角拍攝，有很大部分是被「扭曲」的、不真實的。畢竟，人類的眼睛不是「鳥類」，飛得高看得遠的好處，對於人類的思考，並未必有幫助，甚至說眺望與鳥瞰的習性，可能導致人類閱讀的失衡，人類是雙足踏地的物種，是在土地上奔走的生命，超高樓的建築，將改變人類的本能，然而，我寧可相信這是一種「挑戰」與「創造」，適應超高樓的生活，也許只要時間就可以習慣，但是處於半空中的處境，與鳥類平起平坐之高度，卻是需要心思縝密的去調適。

再說，視線改變，不知不覺有了新的另類「觀點」……這些都在我成為卡薩多國民之前，從未思量的題目。日光的移轉，風的能量、潮水的味道、雲的幻化，雨滴的告示……每一天，我如此近距離的接受大自然所提供的訊息，原來，卡薩多島的存在含義，是成就一個非凡的生活實驗，亦或只是無心的巧合而已，對我來說，它永遠只呈現部分或局部的外表，就像「方位」的選擇，是一種「阻隔」的屏障，讓我有回歸與返璞的象徵。

總有一天，我會去發現島國另外一個面向的風景，在這之前，想像的空間將令我的夢更加的多彩。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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