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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盤據著。

是誰埋一張機杼在燈下？響動軋軋。

從李商隱的「錦瑟」中走出來。也許正是那無端的五十弦，撥落窗外半圓的淡黃月，迎面而來一片風聲。

風，來自遙遠的銀河，銀河有水無？水中沉進了白雲的臉，白雲對著窗帆，屋子就如樓船了，於是揚帆，一道道水聲又撥出一道道急促的弦。

對這樣的夜，無聊地一口口啜飲著咖啡，一聞一嚥終成虛無。世事原是不可解釋的虛無，或許從虛無中明白真實；於是也成了一種哲學。

夜，捲起松濤，輕折處似有寒山的醉語，和禪杖一聲聲輕脆的敲落，敲過濕濕的林間，敲出一路的篤篤。然而一定神，只是一次夜讀，只是飛奔在白紙上的一群黑字。

窗外的冷月指揮著秋季，響起幾枚住家旁山寺的鐘聲。

伸出一雙手酖酖一排排的東籬，籬下黃菊正燦然奪目地半開，再伸向華麗的魏晉以及更久遠之前。

而住進掌中的，卻是不停地搖著窗子的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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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端地想起一些人。

天空出現的臉一張又一張，我開始去想他們的名字或那些人，然後又多了可想的，想一處地方，另一些人，「想」和「人」這事有多少可解和可以完完全全由得自己呢？某種情況下，不過不自覺的隨波逐流，又無法回頭。

一張臉，往往是一個故事，有的臉已經漸漸模糊不清，大概所有的臉到最後都將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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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角落的幾株藤蔓，順著屋子向上爬行，在屋頂蔓延。是一種「爬山虎」的蔓生性植物，是植物卻給它動物的名字，可說是異想了，倒寧願叫它藤蔓。

藤蔓的嫩紅尖梢啣著秋季的氤氳，愉悅的歡笑……。

某日清晨到門外取報紙，發現兩隻壁虎爬在藤蔓上面，把長長的藤蔓當作是上屋頂軟梯。壁虎聰明地順著藤蔓向上爬，藤蔓順著牆壁也往上爬，兩者有一致的嚮往。

幾年來，藤蔓最後都是一層層的葉子開始變色，最後禿落。留在上面的，是輕撫的微弱陽光與疏疏的細雨，以及夜晚隱隱浮在腳下的夜蟲與蟋蟀的叫聲，而一粒粒種子又回到了泥土。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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