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私房碎語
大樓管理員自己的生活哲學,適逢年假尾聲,嘆口氣他說:「唉!過年時光總是特別快,想往後還有一整年要過,覺得時間特別漫長。」這應算年節後遺症吧。尤於我這般負性思考之人,往往大假後難得收心,想勵志書不斷勸善成功之道源自「樂在工作」,惟一樣米百樣人,若人人皆有志可勵且意志高強,如我這般易沉淪之廢材,兼無德無能者,恐怕社會地位永得墊底居之。續想,怎沒本書聊聊樂在當兵?許阿兵哥階級過低,人口不足,加上菜鳥欠操的集體婆媳觀念,或說哪天真打上仗,實行全國兵役制,但看此般專題是否旋即量產,於各大暢銷好書榜長據一方。唉!苦惱幾個小時後即得驅高鐵遣返濕冷台北城,重新淪陷無止盡地工作事件裡,罕見地九天連假,欲嚐其味恐得翻過今年了。以此計算時間長度,等待漫漫之心猶如下一世紀的告別。沈重驅使提筆,與其說日記,或許更有自我療癒意味也說不定。
較往年,今年算頗收穫,肇因舊宅水管滲漏日趨嚴重,與父母商量後決定另覓新宅,終找著一棟較像樣的四樓透天厝,索價六百五,屋主是位美術老師,捧著笑臉的仲介說:「一般人他還不肯賣歐,說一定要是公家子弟身份才信得過。」母也非省油的燈,直說了:「是ㄚ!價格也得有緣才行呦。」父一旁猛點頭,看起來喜歡,慣於負面思考的我則四處檢視壁癌修補之痕跡。仲介捧著笑:「房子絕對乾淨,他們仨包括女兒都不信教,家裡不供神,不怕有驅不走的魔神。說實在,恁真有緣,剛好老師搬往高美館那帶,女兒要到屏東工作,有時候怎麼講呢,時機時機啦!恁看這屋子的磁場是否舒服哩…」「不錯!」父真愛極,猛點頭。「所以說囉,大家都是有社會地位的人,磁場一感覺就知對否,沒法度騙人…聽你母親說你也是事業有成呢!」仲介捧著笑臉回頭看我,對於兒子父親倒挺有意見:「唉!老二沒辦法,這個大的也是高不成低不就。」母則見縫插針:「是ㄚ!不然小馬,乾脆這樣,五百五,你去跟他們談談看。」後來暱稱小馬的仲介與兩老開始輕聲商量起斡旋金的交付事宜,離開時臉上依舊堆滿笑。
因由植入這款驅動程式,啟動今年開頭的許願能量,一棟新的房子,從今爾後,得按月納二萬入母庫,回頭算算,至少二十年才得償清(完全可以想像連續劇情結,媽,不要說二十年,只要恁健康無恙,我交五十年、一百年,甚至更長更長的時間都沒問題。母眼框含淚說,傻孩子!講什麼蠢話吶。)這款程式,彷彿具有驅魔能力,不作多想即把身上蟄伏的負面能量一一clear掉,轉換成正面導向,例一、發覺從此不能耍任性,動不動就說要離職。例二、不能再亂買cd、dvd甚至升級藍光之妄想,並得減少進出不良場合如博客來、茉莉書房、中山捷運站書市、光南大批發、光華商場…等敗家屠宰場。例三、節制口腹之慾,每天餐費不能超出五百元,最好控制於三百元內。從而言延伸例四、每天頂多一杯黑咖啡,其他以辦公室白開水代之。例五、每年出國機酒兼shopping預算,概於兩萬元內。B聞之,不加思索趁機補上例六、戒菸.戒菸.戒菸。我跟她說,這點可作參考。故以上述公式証之,買房子這種契約行徑,同等信教。而這款驅動程式,無疑是以現實驅迫精神皈依的宗教性行為吶!
平心而論,宅性堅強如我,這年假也算造訪不少朋友,你十年前無法想像的事全出籠了,如三個男性死黨,外帶兩個妻子,拎著四個孩子十人共桌,菸酒禁行外加小鬼滿店追跑摔跤挾湯匙敲玻璃之奇幻景況,猶如因緣遭逢的警世寓言,腳踏實地卻依舊感覺光怪陸離;如好久不見的M端坐大廳述說一年多來的養子甘苦談,因鼓手丈夫得隨著周董、張信哲、康康、黃小虎等明星咖做世界巡迴,為妻者只得獨自做五個禮拜的月子,待夫接回。看著小朋友一路摸索、試探、玩耍、學站、習走、慢慢長大,把家裡那隻叫強強的老狗當坐騎,不斷不斷地開發生命之初的記憶庫,李大同是他爹取的名。M溫柔地說,大同是她的小心肝,她不願把大同關在陰暗地育嬰房嚎啕哭泣,大同若凌晨三點醒來,即便熬夜她也伴著,直至大同睏了,她再和大同一起就寢。她說大陸上海有好大批訂單等著她出樂譜書,前程似景吶!她不要,她只要李大同。臉上溫柔雲乍過,話鋒一轉,她整眼眸亮起來說,總算斷奶了。看著吧,今年老娘一定把身材整個找回來,整櫃衣服都在等我呢!此時我才恍然回神,唔,這是M沒錯。
講了一堆,是為記,上承一個時序,下啟另外故事,生命流轉實在奇妙,說是年年難過,一旦撐過關,倒也似擁有柳暗花明的箇中樂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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