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




　　以為自己在風中眠去，在微冷的風中將睏倦的眼闔起。
　　連白光都沉默不語。

　　水珠落下的瞬間，不小心，劃開空氣的外衣。
　　（嗚……）
　　產生，悲傷的聲音。


　　嗯？緩緩的睜開眼睛。
　　怎麼？是誰在哭呢？

　　手機的聲音在這時候響起。
　　我揉了揉額頭，覺得還有些疲憊。

　　「喂？」
　　「妳沒事啊？」憶彷彿有些驚訝的口氣從話筒彼方傳來。
　　「我該有什麼事嗎？」
　　「妳害君哭的要死，害我嚇到跑來求證，結果妳根本沒事嘛。」鬆了口氣的聲音緩緩刺激我彷彿失去片段記憶的腦。

　　不自主的闔眸思索，然後，記憶回籠。

　　「都是我的錯。」君哭泣的聲音像早晨的陽光穿透迷霧，在腦海清晰了起來。
　　（不是的。）
　　「如果我沒有去拉她，她就不會……」
　　（不會怎樣？）
　　「就不會死了，嗚嗚……。」
　　（我……死了嗎？）

　　在寒意升起的瞬間，睜眼，依舊是在家裡。
　　什麼事也沒有啊。

　　「喂！妳有沒有在聽啊？」憶的聲音再度傳入耳中。
　　「嗯，有，我沒事，放心了吧。」唇畔勾起一個笑容，對著話筒另一邊看不見自己的憶如此說著。
　　然後掛去電話後，思索著一切的過程。

　　我死了……？
　　下意識的張開五指，凝視。


　　發黑的指尖，卻是，惡夢的延續。
　　（腐敗的白玉，沾染死亡的氣息。）


　　是從地獄裡歸來的闇影。
　　（肉體死去。）


　　連狼都不敢啖飲。


　　回復冷靜的眼，掩去心中所有的想法。
　　走出房間，將在外頭的弟弟叫了進來。
　　「我已經死了。」平穩的語氣，卻換來他的驚疑。
　　「但是，你不能說出去。」
　　不超過五分鐘的對話結束後，我跟弟弟離開了房間。

　　咿呀──。
　　厚重的大門打開，是娘親自外頭回來了。
　　「媽──。」我輕輕的叫著。
　　「嗯？」
　　「我很愛妳喔。」難得主動的擁抱。
　　「怎麼突然這麼說？」她笑著，溫柔的拍撫著，沒有生息的黑色絲綢。
　　（因為我已經死了。）
　　沒有出口的原因，沉溺在髒污的氣息裡。
　　無聲的擁抱，感受娘親給我的，遲來的溫柔。
　　（原來娘親真的可以這麼溫柔啊。）

　　開啟電腦，回想著剛剛的，應該可以稱之為溫馨的場面。
　　眷戀嗎？
　　（黑色的指尖，再也抓不住生命。）
　　沒有什麼恐懼，頂多只有悲傷。


　．．．．．轉自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