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點，我收好了幾組相機燈具和，角架，等等十一點半的人就要到了。這一組聽說比較有趣。並不是拍婚紗照，是一對熱戀的情侶，為了留下美好的回憶。

有人推開門。『哈囉！小毛。』

『來了啊？』我點點頭，『化粧台在後面，先補粧。』

『女的攝影師耶。』那女的對我超級驚訝，轉頭對她的男友說。

還好我沒眼花，他的身材跟阿桑還有點像。不過阿桑已經去美國了。短期不會回來。他被他的父親叫去美國。那個男人也差不多一百八十公分高，濃密的短髮在後腦杓削出一個漂亮的髮型，他的眼睛很大，有神，而且幾乎無時無刻在勾魂。

他的女伴身樣很好，不過卻給人一種有點滄桑的感覺。

更重要的是，這一組攝影照，感覺得出來是女方的要求。她主動拉著那個男人的手，往後面走去。那男的還不忘回頭對我笑了一下。

拍攝的過程中，女的十分積極，很職業化，搭了男人的肩膀，又勾手臂，有時很自然地坐上男人的大腿，讓男人抱住她的腰。很美的女人，身材，臉蛋，都是很上鏡的。

很順利地拍完了三十六組照片，助理過來了。『小毛，今天很快。』

『嗯，帥哥美女，就很快了。』我把記憶卡拿下來，插進在辦公桌上的記憶卡槽，『後天給妳。』

『小毛。那我先走啦。』

那個男的走了過來，『不好意思，可以跟妳要一張名片嗎？』

『喔，可以啊。』我把桌上那一盒快用光的名片抽出一張給他，『我姓毛，請多多指教。』

等他們全走光，才到下午四點。

唉，沒有阿桑的日子有點無聊。

電腦有二個案子的照片要做。但我今天不想動。阿桑給了我一個部落格的網址，點進去看。原來是阿桑的部落格。他把那一次中秋節的照片弄成了一部攝影集。從出發，途中，到達目的地，連我家的門口也拍了。

還有好些張偷拍我的照片。我在海邊撿貝殼的背影，還有站在摩托車旁邊抽煙發呆的照片。他還拍了一張我不小心睡著的照片，在照片的左下角他偷笑著。

最近上載的照片，是他在美國的照片。偌大的農場，他的超廣角相機，拍出一片白茫茫感覺。

Can you feel me?

阿桑在照片裡題的字。

過了幾天，熬了幾天的夜，我在沒有案子的下午睡大頭覺。快到冬天了，這種天氣太適合睡覺了，我得要好好補個眠，為了繳貸款，我每個月只有七八千塊的生活費，為了不餓肚子，睡覺是我最好的替代品。

才剛趴下去，手機響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喂？』

『請問是毛小姐嗎？』

『我是。』一個很有磁性的聲音。

『我是前一陣子去拍照的人，我姓許。』

『喔，許先生您好。』

『您好。』他的周圍聲音很安靜，『我最近也在學習攝影，不知有沒有空約您喝杯咖啡？』

『喔，可以啊，但要看我有沒有空？』

『那您何時有空？』

幾番推拖，還是約了一個周末，那天晚上我不用工作。地點是農安街的一間英式酒吧。

晚上八點。

洗好了澡，梳順了頭髮，戴了眼鏡，我騎了摩托車，準時赴會。

他早在門口等我，手裡一根煙，『很怕妳不來了。』

『喔？我答應了你，就會來。』

『請進吧。』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