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妳和薏萍只補了一個月左右。

期末考前的一個禮拜開始,妳們就沒有再到補習班來上過課。
妳連跟我說一聲都沒有,就這樣不告而別。想要問妳,但是我...還是沒膽子。
...還是算了。

...

...今天,有一點悶熱,天空灰濛濛的。

在躲避球場上。

這節體育課,是下學期的最後一堂課,上完了以後...隔天就是期末考了,一年級即將結束。
因為是這學期的最後一次上課了,體育老師決定照著班上同學的意見,讓我們打躲避球。

我很喜歡玩躲避球,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直提不起精神。

課上到一半時,我正在失神中,這時候,右邊突然有一顆球朝著我飛過來。

「波!」

我正在恍惚,差點漏接。

「喂!詹量仁!你在幹嘛?怎麼都沒有在看?」

和我一起守在外場,待在我身邊不遠處的妳這時候跑了過來,伸出手撫摸我的額頭擔心的問著。
「你的額頭怎麼那麼燙?你是不是發燒了啊?」

原來剛剛的球是妳傳給我的。

「呃...沒有啊。」我說。
「真的嗎?你不能騙我哦!」
「嗯,我沒事。」
「真的嗎?」
「嗯,真的。」
「不行,我再量一次。」妳說。「你頭放低一點。」
「啊?哦...」於是,我照著妳的意思,稍稍低下頭。
「嗯,就是這樣,不要亂動哦!」

說完,妳便把手伸到我的背上,另一隻手扶著我的後腦勺,然後慢慢將我的臉靠向妳的胸口,讓我的額頭緊貼住妳的頸子。
妳緊緊地抱住我。

...

「嗯...」嗯。

我摒住氣息,壓抑住越來越緊湊的呼吸,聽著妳心臟跳動的聲音。

妳的脖子很熱,微微隆起的胸部緩緩地起伏著。

那時候...時間就好像靜止了一樣。我閉上眼睛,全心沉浸在妳的溫柔裡。
短暫,永難忘懷的溫柔。

...

「嗯~~沒事囉~」
「嗯?」
...結束了?

妳放開了手,走到旁邊將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我手邊滑落的球撿起來。
那時我覺得有點失望。
不過...不知道妳的感覺怎樣...我那時很緊張,額頭大概真的很熱吧。

班上的人都看呆了。還好這時老師已經走了,如果老師還在,我們大概會挨一頓罵吧。

被妳抱住時,世界好像只剩我和妳還存在。這就是被妳擁抱的感覺吧?

妳走過來將球遞給我。
「你要趕快打死一個人哦...這樣你才能快點回到內場。」妳說。
「...沒關係,給妳丟吧。」我說。又把球拿給了妳。
「咦?你不丟嗎?」
「嗯,給妳丟,快點吧,傳出去也可以。」
「嗯。」

說完,妳便對著對方內場的人使勁把球丟出去,不過沒有打到人,球被對方拿走了。
「唉...好可惜哦...如果給你丟一定打得到。」
妳一邊說,失望的嘆著氣,在我旁邊蹲了下來。
「嗯...如果...如果我進去內場...那,剩下妳一個人怎麼辦?」我問。
「嗯...那你再出來一次就好了啊...呵呵...」妳轉過頭來看著我笑。
「啊?」
「呵...沒有啦...」
「?」
「就算剩下我一個人...也沒關係。」妳說著。眼眶,似乎有一點濕。

我猜...妳是在暗示...我們的分離嗎?

再過不久就要放暑假了。
那時學校是能力分班制的,因為成績的差異,九月開學時,我們勢必不能再同班。

我們現在已經很少說話了...即使仍然是同班同學。
...所以,當然更不用提分班以後。

妳站了起來,重新將滑落的袖子捲好;抱著手肘望著遠方。

「詹量仁。」

「啊?」
妳又回過頭,神情有點哀傷地看著我。
「...你會不會把我忘掉啊?」

...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我也不想回答。
不論會或不會,一說出口,我們之間就好像什麼都已經不再存在了。好像我們一定會分開一樣。

我沒有說話。

約莫過了一分鐘。
「...你會忘記吧?」妳直盯著我看。
「不會。」
我束手無策。
「嗯...呵呵...」
妳微微地笑了。
「就算是分班以後...你看到我也要打招呼哦...」
「嗯。」我點點頭。
「我也不會忘記你。」
說著說著,妳攤開手掌心,擺動手指,好像在數什麼東西;「還有生日禮物...還有...情人節的禮物!呵呵...」
「別忘了,這些你都還沒有送。」
「呃...」
「ㄟ...這是你的特權耶...別人沒有的哦...」
「哦...」
「呵...」妳笑著。「還有啊...」
「嗯?」
「流汗的時候不要跑去吹風,會感冒的...」
「嗯,我知道。」我說。
「呵...不然你就會像我一樣,大熱天還得穿長袖,好難受。」
「嗯...可是...我覺得妳穿長袖也很好看。」
「呵...你在說什麼,你希望我一直感冒啊?」
「沒有啦...呃...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你還說,早知道剛剛我就把感冒傳染給你。」
「啊?」
「呵呵...這樣...你才會一直記得我啊...」妳很開心。

...

...當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風是暖暖的,只有妳在身邊時,我才感受得到真正快樂的感覺。

我們的距離...開始漸漸的遠了。

從現在往回看,我們正各自走向不同的路。如果國二時我還能跟妳同班,我們的結果會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