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6-05 21:18:43*奧黛莉*

哥林多後書 4 章 16-18 節

哥林多後書 4 章 16-18 節
「所以,我們不喪膽。外體雖然毀壞,內心卻一天新似一天。
我們這至暫至輕的苦楚,要為我們成就極重無比、永遠的榮耀。
原來我們不是顧念所見的,乃是顧念所不見的;
因為所見的是暫時的,所不見的是永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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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時間可以停下來就好了。

倒數十九天
就要離開台灣了
卻還有好多掛念的事,停擺著期待。

翠嫻的來信上拉拉雜雜地寫著她的生活
滿滿一大頁,明明都是12大小的字
”一個月”看在眼裡卻像放大了6倍刺痛著我的眼
也許醫生只是麻木的再一次重複著義務
這卻是多少人心碎的第一次
雖然她信的尾端只是短短的帶過
她不想參加任何儀式的心情
我卻覺得,她的笑容好像會離我越來越遠

不知不覺,黯淡了下來。

同樣的經歷,也在不同的病房上演
前鎮子還在高雄時
不僅每天來來回回家裡跟醫院
甚至一天之內跑兩家醫院也有
除了照顧胃癌末期的姨丈,還有被狗咬傷臉部的爸爸
走到閉著眼睛都可以準確的坐電梯上樓找到正確的病房和床位
那種日子
好累

不是身體,是心靈。

回來後,保持著幾乎每個星期或是隔週就回高雄的日子
很想要多看看多陪陪
像是我的第二個爸爸的姨丈。

他是一個很好面子的大男人
不願意讓別人看見他的脆弱
所以從住院開始,只要有別人在
他都是一附神采奕奕的樣子
對著來探病的客人開朗的談笑風生
隨著時日的增長,一次又一次的化療
原本每天塞滿水果雞精禮盒偏方跟訪客的病房
慢慢的變得空曠了起來
提著熱騰騰飯菜打開門後看到的
只剩下忙進忙出的阿姨,還有躺在床上靜靜看著電視的姨丈
電視的聲音開的很小,我卻聽不到姨丈的聲音
他努力的想要講話給我聽,當我ㄧ次又一次說著"什麽"時
沒有忽視過他臉上飄然一現,受辱卻努力平撫的神情變換
看到他的驕傲
在病魔一次又一次的攻勢下臣服
我真的很恨自己的聽力頻率為什麽不能調得更清楚一點
努力的讀著唇語變成了每次送餐的工作
卻也是壓力的來源
我好害怕看到那落寞的神情
會很心痛

醫生說的半年已經快要到了
過敏體質的姨丈,在謹慎的化療下
似乎沒有什麽起色,反而好像越來越糟了
那天扶著他從病床起來的時候
原本那些健壯的肌肉都不見了
摸到的是在薄薄皮膚下一排又一排的骨頭
驚訝著體重只剩下原來一半的姨丈
用著這麼輕盈的身體承載著這麼沉重的ㄧ顆心

才剛做完化療
姨丈又進醫院了
不是化療過程出了什麽錯
而是肚子出現腹水要趕緊抽出來
但抽出來不是預期的黃色而是紅色
原來
那不是水,而是血
情況
似乎更走樣了...

姨丈是很虔誠的基督徒
靠著信仰走到現在
卻在一次又一次不見起色的化療中
漸漸的磨去了意志和信心
這一次的住院
讓姨丈的元氣大減
當他用悲傷的表情幽幽的說著
上帝把我遺忘了
的時候
阿姨跟媽媽都在偷偷的擦眼淚

我好討厭他們大家
為什麽不要告訴姨丈
他得的病是末期
在他開始還有力氣下床走動的時候
他可以規劃他剩下不多的人生
他可以去做那些未完成的願望
那時候他還有力氣去做那些事情阿
現在
他卻連下床到處走動的體力都沒有了
也許他自己的身體他應該已經知道怎麽回事
但是他卻已經沒有力氣去做他想做的事情了阿

你們說害怕讓他知道事實太殘忍會給他打擊
你們這樣不說,才是最大的打擊
我真的好討厭你們的殘忍。

以前,只要遇到任何難過的事情
我跟趙大隻都會用
永遠不要悲傷
這六個字來互相安慰
但這樣的悲傷太沉重
只能用來自己安慰自己
並誠摯為姨丈祈福
希望有奇蹟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