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一：《絕代商驕》兩大主角，黃子華和佘詩曼。

        上篇〈尋找TVB的黃子華公式〉 解釋了何謂「黃子華公式」，而本文就旨在分析這公式如何實際應用，以及繼續沿用公式的潛在問題。跟中國歷朝歷代的「治亂興衰」循環相似，「黃子華公式」也 經歷了創建、勃起、衰敗、中興等階段。從宏觀的角度看，《男親女愛》(簡稱《男》)創立了公式、由《棟篤神探》(簡稱《棟》)繼承；《奸人堅》(簡稱 《奸》)嘗試發展公式但失敗，於是《絕代商驕》(簡稱《絕》)不得已回歸公式，並強化公式。值得留意的是，中興之後若無改革，則大如朝代、小如公式，最終 結果同樣是要收皮。究竟「黃子華公式」會否在《絕》的「中興」後步向收皮﹖還是會對公式進行改革，最終「走向共和」﹖

一、公式是誰建立的﹖

        「黃子華公式」是誰建立的﹖如果你答：「廢話，當然是黃子華啦﹗」那就錯了。正確答案是TVB金牌監製徐正康。 徐正康不但是公式創建人，還是子華的伯樂。當99年子華在人生最低潮的時候，徐監製看中了子華，邀請他加盟《狀王宋世傑II》，於是我們才開始在電視上欣 賞到子華的演出。由於子華在劇中演活了真小人賴三，徐正康開始思考如何為子華度身訂造一個電視角色。思考的結果就是00年的《男親女愛》，製成品叫余樂 天。


圖二：徐正康在2000年製作的《男親女愛》，奠定「黃子華公式」。

        在《男》取得巨大成功以後，「黃子華公式」正式建立。作為《男》的監製，徐正康深明子華的獨特魅力在哪裡。到了2004年，徐正康再次沿用自己一手建立的公式，打造了《棟篤神探》。「子華式劇集」的成功，徐正康是極為重要的幕後功臣。

        那麼看倌可能會問，既然《男》和《棟》都如此成功，為何之後的《奸人堅》卻無以為繼﹖

二、《奸人堅》之變節

        關於《奸人堅》之死因，已有許多人談過。在此我簡單分析一下。最關鍵之處，在於《奸》沒有充分應用「黃子華公式」，因為公式創建人徐正康早已離開TVB， 沒有為《奸》把關。《奸》製作於2007年，監製是林志華，當時徐正康已離開TVB兩年了。沒有徐正康的《奸人堅》嘗試走出「黃子華公式」，但顯然不成 功：一隻腳走出了公式，另一隻腳還在公式圈內，結果兩頭唔到岸，變成了「走樣」。

        上篇〈尋找TVB的黃子華公式〉只就選角方面分析。其實在選角以外，徐正康建立的「黃子華公式」還包含都市喜劇、諷刺現實的元素。子華只有加上這兩點才能如虎添翼。不幸的是，《奸》的監製並沒有充分認識這一點—《奸》是一套古裝劇。


圖三：《絕》第一集諷刺漢普頓酒店「吊吊Fing事件」，這類政治抽水就無法出現於古裝的《奸》劇之中。

        不是說子華絕不能拍古裝劇、只能拍時裝劇，但不可否認，子華的棟篤笑式黑色幽默，只有在時裝劇才能充分發揮出來。子華式笑話包含許多揭示社會荒謬現象、嘲 諷現實社會的成份，觀眾看時有切身感受，才會起共鳴。古裝背景和大眾距離較遠，子華亦難以就現實政治、當今社會民生話題、城中熱話等題材上進行抽水，效果 自然大打折扣。

三、男女主角「針鋒相對度」與「劇集精彩度」成正比定律

        除此以外，《奸》劇還忽略了「黃子華公式」的第七式：「男女主角針鋒相對度與劇集精彩度成正比定律」。回顧子華式劇集，男、女主角之間的鬥嘴是必看場口， 故此女主角的表現至為關鍵。兩人愈是針鋒相對，劇集則愈精彩。而男女主角間必須保持「勢力平衡」，時而我食住你、你食住我，輪流佔上風，絕不能一面倒。

        比較四套「子華式劇集」，自會發現「男女主角針鋒相對度」逐漸下降。《男》中的Miss Mo與余樂天之間的「舌戰」，輸贏大概是五五波。不過之後的女主角無一能達到鄭裕玲的水平，到了《棟》，莫作棟對李慧慧，已呈六四之比。《奸》劇的平衡最 差，女主角雖潑辣但其蠢無比，往往被奸人堅老點，幾乎去到八二甚至九一之比。


圖四：《棟篤神探》中黃子華與蔡少芬針鋒相對、極有火花。這幅圖的重點不是Ada的大腿，大家別要弄錯焦點了。

四、《絕代商驕》回歸公式、強化公式

        《奸》的失敗顯然刺激到TVB重新思考「黃子華公式」該如何實踐。於是TVB重新研究《男》和《棟》的成功之道，並於09年製作《絕代商驕》，回歸黃子華 傳統。我們可以清楚看到，《絕》比《奸》更貼近徐正康監製的《男》和《棟》，放棄古裝，走回都市喜劇路線，而且加重男女主角鬥嘴戲份，刻意模仿《男》和 《棟》的風格，以免重蹈《奸》的覆轍。

        但單單「回歸公式」並不能保證收視。佘詩曼作為「潑辣女」的表現比不上《棟》的蔡少芬，更比不上《男》的鄭裕玲。如果說黃對鄭是五五波、黃對蔡是六比四的 話，《絕》的黃對佘就是七比三了。整體而言，佘詩曼無法「食住」黃子華，但表現總比《奸》的葉童好得多。

        既然只是回歸公式並不足夠，那麼就要「強化公式」了。上篇談到「黃子華公式」=無賴男+潑辣女+戇居男+純情女+若干諧角+兩三個御用甘草，《絕》為了保證收視，特意在此公式之上，添加了新的元素。「加強版黃子華公式」就變成：


        為怕女主角不夠份量，《絕》於是在劇中加入大量美女以及「殺必死」鏡頭。劇集精心安排曹敏莉、趙碩之、呂慧儀、JJ加入，以吸引萬千觀眾一J再J，不，是一追再追。觀乎各大討論區的反應，這一招的確收效。本人對此安排亦甚為滿意。


圖五：《絕代商驕》中的「殺必死」環節。大家都來吃東西吧﹗吃什麼﹖當然是眼睛吃冰淇淋了。

五、沿用公式的潛在問題

        強化了公式是否代表一勞永逸﹖當然不是。一條再好的公式都有過時的一日。所謂「沒有最好，只有更好」，TVB不應該一直炒冷飯，而應在公式未被用到爛之前 先行改革。即使今次《絕》叫好又叫座，也不代表「黃子華公式」可以千秋萬世。繼續沿用公式的第一個問題是，新鮮感欠奉。即使黃子華的魅力再高、師奶觀眾的 水平再低，這種劇總有看厭的一日。

        其次是女主角難覓。現今一眾TVB花旦，還有誰能好好演繹出「潑辣女」的角色，而不會被子華食住﹖汪明荃﹖太老了，不配合子華的年紀。楊怡、鍾嘉欣、楊思 琦、郭羨妮、蒙嘉慧、陳法拉、徐子珊﹖別開玩笑了，全都不適合。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張可頤。當年如果她不用養病，或者會代替葉童當《奸》的女主角吧。現 在病好了，不過星途如何仍未可知。我一直在想，如果要繼續沿用子華公式，張可頤就是最後一位「潑辣女」的合適人選了。


圖六：《茶是故鄉濃》（小弟至愛劇集）的女主角張可頤是另一位出演「潑辣女」的合適人選。

六、小結：如何改良公式﹖

        談到這裡，結論也就很清晰了。為免「中興」之後「收皮」，改良公式是唯一出路。問題是，到底要如何改良﹖這不是一道容易解答的問題。但我也不是一個只懂得 complain、complain、complain的人，學財爺曾俊華話齋：「有冇D好嘅提議呢」﹖好，做人有始有終，繼上篇「找出問題」、這篇「分 析問題」之後，下篇就要談談「解決問題」。請收看下一篇半認真半惡搞的〈當黃子華遇上胡囧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