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2-09 13:28:29清夏

夢中蘿拉

昨天和JT討論我的夢。

夢中,我二哥(嚴格說起來應該是三哥,因為我有一個夭折的大哥)身著白上衣、喇叭褲,上面繡有復古的圖案,十分帥氣,嫂則情侶裝似的白裳,倆人站在一起。我驚喜地問剛從昏迷中醒來不久的他:「你還記得你昏迷那段期間的事嗎?」他迷茫地搖搖頭,說:「不記得了。」
然後,哥準備赴朋友的約,我急忙跟過去看情況,約有四、五個人,看起來很友善。我在一旁告誡他:「不可以喝酒喔,知道嗎?」哥點點頭,說好。
場景跳到一棟屋子裡。在夢中,那是我家。
我拿著一枚硬幣,交給他,要他從屋內往外丟。第一次好像只丟在屋內,我又交給他再丟一次……
畫面切換。我看到我媽。
媽得知哥復元之後,十分歡喜,活力十足地進行著她日常的勞動。
……

去年年中,我哥因為貪杯,引發胰臟發炎突然昏迷。昏迷了近二個月,終於不敵病魔,撒手歸西。得年五十。

這件事最痛苦的莫過於我那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老父老母。特別是寵溺哥的老媽。

這整個過程JT都還算了解,聽了我的夢之後,JT說:「因為妳這一生中從來沒有這麼接近『死亡』,所以妳哥這件事引發了妳對死亡的恐懼。而根據我對妳的了解,妳是一個會逃避現實的人,對於令妳害怕的、痛苦的情緒與事件,妳會選擇避而不談,把記憶封鎖起來。事情表面上過去了,但對妳來說並非真正結束。這個夢,反映了妳對『死亡』的恐懼。」

聽JT這麼一說,我的心一緊,因為,他點破了我內心的某一個面向。沒錯,他說對了。去年對我來說是個可怕的一年,因為接近「死亡」,所以格外害怕「失去」。而且,我真的不敢提、不敢談,把那哀傷的氣息緊緊鎖住,不想讓它侵占我的意識,也不想讓它影響到別人。
是的,我封鎖。封鎖與這個話題相關的一切。

去年的上半年,對我家一直很好的那個姐夫過世了。大家還沒有從低迷的情緒走出去,下半年年中,我哥又出事。
特別是等待他清醒的那段期間,我看著老父老母林口長庚-濱海家中疲於奔命,探望我哥,細心為他搓揉四肢,甚至罵他、K他,期待著奇蹟般甦醒的一刻。
而我,則是盡我所能地為他祈福,JT也有幫忙念經迴向(非常謝謝JT的善意!)。
那段期間,我真的非常痛苦。
其實對我來說,我害怕的不只是失去我哥,更害怕我的母親會無法承受那樣的喪子之痛。

哥終究還是走了。
永遠忘不了我媽絕望地痛哭的聲嘶力竭模樣。

於是,我的生活重心轉向家庭。我的父母。

然後,我發現,以前在〈關於通車這件事〉談到的與我媽之間的關係,供需之間已經改變。我明顯感覺到被需要。

生平第一次,慶幸當時的自己還沒有嫁掉,可以陪伴父母度過那段苦痛。
而我自己,內心更大的害怕是失去他們。

我開始強烈害怕失去。
我愛我的父母,我愛我的家人。
我不希望我所關心的家人朋友有任何的壞消息。
我不想失去所愛。

對於那個清晰的夢境,自己深思後的自我解讀,倒是有點蘿拉快跑的意味。

在夢境中,哥並非死而復生,而是在那個關鍵的時點,他清醒過來了,而非逝去。我驚喜地迎接夢中的局勢。

他的壽衣是全黑的西裝,而在我夢中,他穿的卻是全白的。寫著寫著才突然想起,那似乎是他二十歲左右所拍的藝術照中的穿著,那意氣風發的春風少年兄。

不諱言,哥去世時,我痛苦自責,總覺得就是因為自己少做了什麼,才會無力回天。我不斷譴責自己,如果我再怎樣怎樣…就好了。如果我再多做一些,或許,結局就不是這樣了……

不知道這個夢意味著什麼,但是它上演了我要的局勢。我是夢中的蘿拉。

JT的解夢,點出了我個性的弱點,讓我鼓起勇氣談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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