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之子聶努達:一生都為人民歌唱
拉美之子聶努達:一生都為人民歌唱
2014/07/21 來源:鳳凰網
對我來說,聶魯達幾乎是個特例。
其特殊性就在於,近30年來我幾乎是在持續不斷地讀他。我熱愛的外國詩人很多,尤其是絕大多數獲諾獎的詩人,但迷戀到如此程度的,似乎只有聶魯達一人。在我看來,聶魯達簡直是一輪詩歌的太陽,永遠懸掛於詩歌的天空,它的光芒總是那麼耀眼得無遠弗屆。
他是一個怎樣的人物,是什麼造就了這樣的一位天才,這一直讓我著迷與驚嘆不已。我把他看作詩歌皇帝而不是詩歌王子。他的詩歌正如他那卓爾不群的龐大身軀,總是高高地聳立,像一座折射陽光的雪峰聳入雲霄,絢麗多姿,即使時間也奈何他不得。這有他的詩歌為證,他的詩章可以用浩瀚二字來形容,從他十二三歲就萌發詩才,19歲出版第一部詩集《晚霞》,20歲寫出《二十首情詩與一首絕望的歌》,一紙風行,不脛而走,膾炙人口,至今已銷售200多萬冊,翻譯為世界各種文字;接著,他寫出並出版了《大地上的居所》《西班牙在我心中》《漫歌》《船長的詩》《元素的頌歌》《葡萄和風》《狂歌集》《愛情十四行詩一百首》《黑島紀事》《船歌》《海與鍾》等一系列重要詩集。於1973年去世後,他還有8部詩集遺著出版,這些浩瀚的詩篇匯集成一片碧波蕩漾的海,至今讀來,還是那麼讓人激情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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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丁美洲之子
拉丁美洲生養了他,同樣也是拉丁美洲以其豐厚無比的饋贈使他成為一位偉大的詩人。他也生在了一個好時代。他生於風雲動盪的20世紀之初——1904年;20世紀幾乎世界的一切翻天覆地的巨變,他都曾目睹與親歷。這正是一個如一位哲人所言「需要天才也能有天才誕生」的時代,所以詩人自豪地說他命該出世,一系列重大事件等待他參與、思考、詠唱。而覺醒和處於重大轉折、變革時期的拉丁美洲,幾個世紀以來的歷史文化積累與亘古以來的獨特瑰奇、絢麗的自然風貌,也為一個偉大詩人的誕生準備了條件。可以說,聶魯達是整個拉丁美洲數百年來所一直尋找的一位代言者,而聶魯達令人欽佩地做到了。他以他的全部詩歌、全部文字獻給了拉丁美洲,他是拉丁美洲人民的忠實兒子。
詩人出身於智利的一個工人家庭,剛滿月就失去了母親,幸虧他有一個善良的繼母。我想,正是這位繼母讓他懂得了無私的愛;而正是貧困的家庭,使他天然地把感情與勞動人民聯繫在了一起,他一生都把他不竭的愛的感情獻給了拉丁美洲人民乃至世界人民。他一生都為人民而歌唱。這使他擁有了無比寬廣的胸懷,也使他站得很高,關注著拉丁美洲乃至全世界土地上的一切悲歡,並把這一切都溶化在詩里。直到年近六旬,他還以《人民》為題,這樣深情地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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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總是同水或者土地鬥爭,
同小麥鬥爭,使它變成麵包。
同巍然高聳的樹木鬥爭,
使它變成木料,
同牆壁鬥爭,為了在牆上開門,
同沙土鬥爭,為了修築圍牆,
而且同大海鬥爭,
為了使它結出果實。
我早就認識他,他仍然在我心上。
他為人民在歷史上的「失落」而感到悲傷,「因為水或者土地吞沒了他,一部機器或者一棵樹木殺害了他」,「一個從來沒有過名字的人,除了像木頭或金屬那樣的名字,而且別人總是居高臨下望著他」,「因此當他的腳不再走動,因為,又窮又疲倦,他已經死了」;所以,詩人在呼喚「他」的歸來:「我現在回來看他,我每一天都在等待。」詩人宣稱:「要把太陽的果實送給所有卑微的人。」正是因為有這樣的認識,詩人才能確立自己的位置。他在《總是我》一詩中這樣檢討,又這樣肯定了自己:我們釣的是魚/你卻在釣你自己/你釣到了自己/卻又扔回海里。
詩人都是很自我的,聶魯達的可貴則在於,他把自己「扔回」了海里。或許,這正是聶魯達詩歌及其本人之所以總是那麼鮮活、那麼感人的奧妙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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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空出世的詩人 及與中國的政治交集
《二十首情詩與一首絕望的歌》寫出了迷離惝恍的愛情,繽紛而綺麗的意象,情與色與欲的糾纏與抗拒,思慕與絕戀,大膽而婉約,如七彩霞光映射的海水,變幻無窮,不可方物:「女人的肉體,雪白的山丘,雪白的大腿/你獻身的姿態像這個世界。/我粗魯農民的軀體挖掘你。/進而使兒子從大地的深處跳出。」「啊——乳房的酒杯!啊——迷茫的雙眼!/啊——恥骨的玫瑰!啊——你遲緩而悲哀的聲音!」「河流在你身上歌唱而我的靈魂遁入其中」……多麼美好的想像,寫盡了一個男子對異性的美好感覺,充滿無盡的柔情與激情,這樣的詩篇至今仍讓無數的讀者為之風靡也就不難理解。
聶魯達帶著巨大的激情生活了一輩子。這是他成為一個偉大詩人的生理和心理奧妙之所在,也是最讓人佩服和傾慕的地方。他帶著激情,離開故鄉特木科,前往聖地亞哥,到師範學院深造;學習期間,為學生聯合會正式出版的機關刊物《光明》雜誌撰稿,主編《馱馬》雜誌,在諸多文學刊物上發表詩作、出版詩集。他到外交部求職,被任命為駐緬甸仰光領事,從此開始了外交官的職業生涯,並把他的激情帶向全球各個地方。赴仰光途中,他取道布宜諾斯艾利斯,經里斯本、馬德里去巴黎、到馬賽,橫渡大西洋、紅海,來到中國上海,在這裡還發生了一點小插曲;還經過日本和新加坡,他在回憶錄中寫道:「輪船抵達仰光,我從甲板上看見高高聳立著瑞光大金字塔的巨大漏斗狀金頂。許許多多奇形怪狀的服裝使它們的強烈色彩呈現在碼頭上。一條又寬又髒的河從那裡注入馬達班灣。這條河在世界所有的河流中有一個最美的名字:伊洛瓦底江。我在這條河的河邊開始了新的生活。」一個奇異多姿的東方展現在年輕的詩人眼前,為他的激情增添了豐沛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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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又任駐錫蘭科倫坡領事,出席在加爾各答舉行的印度國民大會黨代表大會,任駐爪哇巴達維亞領事,任駐新加坡領事,中間遭遇愛情,結婚,返回智利,抵布宜諾斯艾利斯任領事,赴巴塞隆納、馬德里任領事,一路上都有詩歌活動。西班牙內戰爆發,詩人更是激情高漲,寫出《西班牙在我心中》,被撤去領事職務,遂前往瓦倫西亞,然後赴巴黎;他站在共和軍一邊,與人合編的詩刊《世界詩人捍衛西班牙人民》出版,與塞薩爾、巴列霍一起成立美洲支援西班牙小組,回智利到各地發表演說,又被任命為駐巴黎負責西班牙移民事務的領事,為西班牙流亡者奔忙。後又任墨西哥總領事,赴古巴旅行,到美國參加「美洲之聲」集會,1943年9月1日,動身返回智利,途經太平洋沿岸幾個國家,10月22日,到達利馬和庫斯科,遊覽印加帝國統治前的馬楚比楚遺址,約兩年後,寫出他、最深沉、最輝煌的代表作之一《馬楚比楚高峰》。在國內,他發表演說,當選議員,又遭受政治迫害,開始流亡並創作他的史詩巨著《漫歌》(《馬楚比楚高峰》作為其中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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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巴黎出席第一次世界保衛和平大會,訪問蘇聯,週遊義大利,來到中國——代表世界和平理事會把國際和平獎授予宋慶齡先生。1952年,智利撤銷了對聶魯達的逮捕令,詩人回到聖地亞哥,受到盛大的歡迎。1954年,世界各地眾多作家前來慶祝他的50壽辰,其中有中國詩人艾青、蕭三;往後,他的足跡又一次踏訪世界各地,包括再次訪問中國(1957年),參加政治活動和文學活動,競選總統,為支持阿連德又退出競選。晚年的聶魯達居住在他用版稅買下的一塊海濱勝地——黑島,位於瓦爾帕萊索以南四十公里,在這裡,他寫出了《黑島紀事》,招待流水般的客人,「客人從面朝海濱的陽台上穿過一個小走廊走進酒吧」,「酒吧被裝飾為一個船上沙龍。木匠在天花板及每一道木樑上都刻上了由聶魯達親自題寫的那些已經逝去的朋友的名字:費德里克(加西亞·洛爾卡),保羅·艾呂雅……」據說,詩人想要吃什麼魚,只要在陽台上打出一面特定的信號旗,就會有海上的漁民給捎回……可惜,不久阿連德總統在政變中喪生,聶魯達也在激憤中與世長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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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20世紀有哪一位詩人的經歷可以與聶魯達相比;他的歲月都是在令人眼花繚亂的人物、風光、一系列的政治活動和詩歌激情中度過。他寫下了卷帙浩繁的詩集,以各種形式、各種文字在各個地方出版,有的出版發表過程還非常傳奇,記得他在回憶錄里提到他的代表作《漫歌》就有許多篇章在流亡狀態下寫成,每寫一篇就傳到秘密地方以他所不知道的方式排印出版。他的詩在戰壕里被傳誦,他還出席了一個一個詩歌朗誦會,感動了無數的人們。他的詩歌幾乎是空前地顯示出了力量,這些怎能不令人驚嘆,簡直是今天普遍處於冷落、衰弱、邊緣地位的詩人們所不敢想像的詩歌神話。
聶魯達了不起的地方就在於他的詩歌自始至終都充滿這種鮮活的力量。他江河般的激情文字總是滔滔直下。他的筆真正是如椽之筆,他以碧海掣鯨般的才力揮動這如椽巨筆,把拉丁美洲的一切,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揮灑到他的紙上,繪出了一幅幅斑斕多姿的畫卷。他本人就曾夫子自道:「我是雜食動物,吞食感情、活人、書籍、事件和鬥爭。我真想把整個大地吞下;我真想把大海全部喝乾。」
巨著《漫歌》
聶魯達的雄心集中地實現在他的巨著《漫歌》中,這部譯成中文厚達近700頁的詩集是聶魯達「獻給整個拉丁美洲的史詩,也是獻給整個當今人類的史詩」,正如中文版序言(乃趙振江教授所作)說:「詩人在這部作品中傾注了全部感情、全部經驗和全部理想。這是聶魯達詩歌創作的頂峰,顯示了他廣闊的視野、博大的胸懷和卓越的天賦。就其規模和深度而言,在拉丁美洲詩壇上是空前未有的。」
這部作品的主體是拉丁美洲的歷史。整部作品雖然結構宏大,卻一氣呵成。難得的是,這部宏大的詩篇通篇貫穿著非凡的激情,幾乎每一行詩都是激情的產物,令人驚嘆!
這部卓越的史詩雖然是政治性很強的作品,但是,她又是一部優秀的抒情詩,她的每一章中的每一首詩都可以獨立欣賞。因此,整部作品就是一部由許多優美樂章組成的宏偉交響曲。在這個作品裡,作者寫到了拉丁美洲的萬事萬物,可以說,她就是一部詩體的拉丁美洲的百科全書,就是整個拉美的歷史與現實的詩意呈現。廣闊的境界,華美的意境與絢爛的意象聯翩而來,讓人目不暇接,美不勝收。
作品在第一章就顯示作者高超的藝術性,這一章題目《大地上的燈》,整體介紹拉丁美洲的自然地理人文,如同拉開一道寬廣的帷幕,展現一個廣袤的大舞台,為整部史詩提供了不同凡響的背景,定下了基調。序詩《愛的亞美利加(1400)》中的「在禮服與假髮到來之前,這裡只有山川」一開始就觸及令人疼痛的歷史。接著分述拉美的植物、獸類、禽類、河流、礦藏、人類,再現了拉美這塊土地上的一個個奇觀。
哈卡蘭達
高攀海外光輝的浪花,
長矛聳立的阿勞卡里亞
誓與白雪爭高下
顯赫的桃花心樹
從樹冠蒸餾著血滴,
在落葉松的南方,
雷鳴樹,母親樹,
……野生的菸草
將夢一樣的花朵舉起,
玉米出現了,宛似頂端
化作火焰的長矛……
——引自《大地上的燈·植物》
這部史詩,包括在聶魯達的幾乎全部詩歌作品裡,都充滿奇妙的想像和比喻,意象的跳躍與並置是那麼讓人意想不到,然而又那麼貼切自然,這就是生機勃勃的拉丁美洲的豐厚饋贈,這來源於聶魯達對拉美這塊土地的熟悉與熱愛,是我們這些待在書房裡,只知道縈繞於一己個人感喟的詩人所不可望其項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