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6-08 21:54:02荷塘詩韻

好文選讀---喜悅的皺紋

喜悅的皺紋  ■唐潤鈿 2012.10.17 華副
《2012/10/09 11:13》

 那天我發現了一封精美信卡,寫著:「唐阿姨,您好! 1998年 4月家母的八十壽誕上看到您,……這些年來偶而也讀到您的文章,知道您生活上的改變,想必您現在已在人生最輕鬆的時刻了吧!寄上我最近出版的一本書《喜悅的皺紋》。請您指正。您是不是正是『快樂養老,輕鬆渡晚年』呢? (當然,您還年輕,至少比我媽小一大截 )。我正在寫《林海音傳》。預定 4月底交稿。我媽一直很喜歡您,她以前常說您是老實、誠懇,工作又認真的人。敬祝安康 祖麗 2000年 3月 29日」
 那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收到夏祖麗的新書時,丈夫病逝,成了獨居老人,僑居在美國的女兒不放心,接我去住,我又想台灣,因此我在台美之間成了空中飛人。後來住在美國的時間多,在台灣倒像是客居。
 現已返台定居,才有了回家的感覺,對家中的一切似覺陌生,而又熟悉親切。我在書架瀏覽,《喜悅的皺紋》一書即映入眼簾。我記得曾看了一些,後因離台赴美,放上書架,想下次回來再看。可是常因匆匆來去,沒有看完。接著又發現了《喜悅的皺紋》,可是我記不得此書的來源,是自購或是贈送?書上也沒任何記錄,但我見到了文藝界前輩海音大姐的可愛美麗照片,一切往事湧現眼前。尤其是女作家慶生會時,那個月的壽星有林海音等四人,邀請的貴賓是《藍與黑》的作者王藍先生蒞臨演講,他帶有作品《藍與黑》及《王藍國劇人物水彩畫集》等,要送給當月的壽星。我的生日跟海音姐在同一個月,所以我沾光,得到了一本《國劇人物水彩畫第一集》,王藍還親筆題名。這是一份珍貴的禮物,是我終身難忘的樂事。那是在 1984年的四月。而一切記憶猶新。
 海音姐長我十歲,曾在文藝界聚會上相見,也有幸參加了她 80壽誕。後因我生活變故,沒再見面,她的離世,追思紀念大典等等,我都因居留在美,未曾參加,很覺遺憾,我唯有默默的祈禱,願海音姐在天鄉享福樂!也為她在人世間圓滿幸福的一生而欣羨!
 我也為夏祖麗慶幸,她有著如此美好的家世,稟賦,真是得天獨厚!
 而後我即翻閱祖麗旅居澳洲時的著作《喜悅的皺紋》,此書主題:「皺紋,原來是笑容留下來的痕跡!」我同意,但我現在還認為「臉上的縐紋,不但是笑容留下來的痕跡,而也是人們在人生旅途上渡過了許多關卡的標記,他或她,是個勝利者!可也是一種喜悅!」我想祖麗大概也不會反對吧?
 是書是她探訪澳洲官方機構、民間組織,記錄當地老年人的生活態度,以及設計完善的社會福利制度,加上南半球的陽光,使澳洲成為銀髮族的天堂。書中有多方面的描繪:有圓夢的一群,在他們退休後,身體健康,經濟許可,盡情享受沒有工作壓力,沒有兒女牽累的輕鬆生活。可隨心所欲的自我安排計畫,續圓人生美夢,並以真人實事圖片為証。
 可是如果到了料理三餐力不從心,可以住安老之家,但都必須能夠獨立生活。若有病痛,無法自理生活時,就會被勸導住進福利看護院 (Nursinghome),若住了進去。幾乎很難再出院了。這些攀盡人生險峰的銀髮族,即使滿足卻也不能貪戀的享受人生最後的甘美!最終必將謝幕而去,這是人生在世必經的過程。
 美國的社會福利制度我沒研究,以週遭所見,如老人中心、安養院及看護院 (NursingHome)等看來,我覺得美國和澳洲一樣,也可稱得上是銀髮族的天堂。我在美國曾住過五天的看護院 (NursingHome),吃住都好,護理人員也良善可愛。而我有幸出院了!現在也平安的生活在臺北,我該慶幸!
 但我難忘那五天住院的日子,我曾寫了一篇「奇妙的安排」在報上發表。因為前年秋天我急性腎盂腎炎住院治療後,要我出院,我想女兒工作忙,沒法照顧我。我認識的一位元董太太同樣情況,她曾暫時住進看護院養病,痊癒後出院回家。所以我與女兒商量,請醫生代為申請暫住 NursingHome養病,醫生同意,就替我辦妥了。
 女兒把我從醫院轉到了看護院 (NursingHome),我住的是兩人房。那兒的一般老人都瘦弱或坐輪椅,而我的室友康妮胖嘟嘟,也比我年輕,家人常來探望她或電話問候。可是每晚她喊痛,有次她接聽電話,話筒掉落,我見她眼睛翻白,我緊張地通知護理站,醫生即來急救,所好恢復了常態。可是她沒有食慾,每餐都吃得很少。一天上午我從復健室回來,見門口有人進出,我想康妮一定又有了問題。康妮的妹妹跟我說:「姐姐已經沒有呼吸了。」那時我極為震驚。出院後就把在 NursingHome一切所遇,寫了那篇「奇妙的安排」。
 我覺得那次我突然的急症與一切安排,全像是醫生的良藥,不但治癒了我肉身的病,也解開了心頭的鬱結。使我感悟到人的生死與人世間的一切,都撐握在造物主的手中!人該順服,敬畏衪!更該愛已愛人!但是我想那次的急症與意外際遇,一定在我臉上多加了些皺紋!
最近一次我也認為一定增添了皺紋,我獨自一人去醫院到石牌看眼科醫生!我患的是白內障手術後遺症左眼黃斑水腫,已治療三年,在美動過雷射手術,返台後還沒治療。一天在報上看到談黃斑水腫若不治療,兩年內會失明。於是決定掛號看劉榮宏醫生。而我擔心路遠,自己年歲大,很希望兒子陪我,但看兒子工作忙,我不忍心剝奪他寶貴的時間,就獨自前往。
 出門前,我為自己量血壓,高血壓 195,我想一定是緊張。這個夏天我沒吃降血壓的藥。因心臟科房同經醫生說,天熱血管擴張,血壓不高。可以停止吃藥。那時家中還有降血壓的藥,為了安全起見,就吃了一粒,小心翼翼的走出家門。我乘車,到了醫院。
 先檢查視力,後瞳孔放大,眼壓等一般性的檢查,後來作視網膜掃描,最後醫生說我的黃斑水腫已穩住,要我點兩種眼藥水保養,一個半月再去檢查。我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好轉,拿了藥,跟著別人乘坐接駁車,到了捷運站,而後平安的回到家!
 在鏡子裡我發現自已兩眼紅得像小白兔,後來點眼藥水,眼晴刺痛難受,也不敢走出家門,閉目養神休息了兩天,眼睛仍紅,而刺痛減輕。我有了信心,醫生會治癒我的眼睛!正如我獨自出門看醫生,又能平安回家!這是聖神賜我的力量,並護佑著我!
 年歲大了,在人生旅途上,我所信仰的天主,是我唯一的依靠,衪會賜我力量,給我勇氣,護佑我平安,讓我渡過一道道的關卡!雖在我臉上又增添了皺紋,但我並不介意。所以能讓我平安渡日!我巳虛渡了八十個春秋,還在前行呢。
 祖麗正值盛年,或者她已升格為祖母輩了。聽說她現遷居美國,也從友人處得到她的伊妹兒地址,可是發不出去。可能是我因眼疾關係而誤寫!我已是真正的進入人生老境了!我該快樂養老,輕鬆的度晚年了吧!
 我抄錄一則銀髮智語:「飯勿吃太飽,覺要睡得好;運動必須做,營養不可少;儘量找快樂,切莫尋煩惱;不失赤子心,百歲也不老。」自我警愓,也願與正在攀登人生險峰的朋友們分享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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