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地下鐵大爆炸

站與站之間

一陣劇烈的晃動 只有幾聲輕微的像是湯匙掉到地上的聲音

一聲尖銳的唧嘎聲

列車猛然停止

車廂傾斜一邊

車廂裡的景況很怪

所到之處都是歪的

人是歪的 座位是歪的 吊環是歪的

入耳的聲音也像是歪斜的

慌亂的氣氛逐漸高漲

有個小孩在哭

幾個人摔的歪七扭八 全疊在一起

掙扎起身的也掛了彩

陌生人開始互相對看

互相攙扶

恐懼在心底無聲的連結緩緩蔓延

這是不連續車廂的列車

在這節歪斜的車廂裡

有一群在事發後就嚇得不敢出聲的高中男生

此時有幾個正緊張的搓著慌亂中撞傷的手

有幾個四處張望 是不是其他乘客也一樣害怕

也有個同年的女高中生

不同的是 她只有一個人 孤獨感可以放大絕望

她的長直髮亂了 眼神淨是恐懼

兩個中年婦人 她們是事發後最聒噪的

只是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空話

我兒子一定會很擔心、應該會有人來救我們吧、太可怕了

聽那口音 並不是本省人

一個穿西裝的上班族

或說看起來像是

事發後他就把外套脫了 捲起袖子察看他的傷勢

他的右手腕被割傷

就在他那道黑龍刺青的旁邊

那道傷口差點要把那個極具威脅的龍頭切成兩半

三個女大學生 其中一個在車廂猛然停住時撞到了後腦杓

昏迷不醒 她的同伴用自己的外套墊在她的頭下 無助的坐在一旁不時低聲交談

一個上了年紀但是看起來硬朗的大伯

他也撞到了頭 一個很明顯的突起從他光亮的額頭凸出來

他喘著氣 眼睛緊閉

想著怎麼會有這種衰事發生

一旁的小孩是他的誰?

他還在哭 只是緊緊抓住那位大伯 哭聲轉為啜泣聲

mp3裡的音樂持續律動

我靠著歪斜的那一邊頹然坐下

抬頭看著閃爍不定的燈光

想必這則事故已經上新聞頭條了吧


(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