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未竟交付出去
夜深的波羅的海,海灘上只剩下我獨自一人,白天的喧嘩都飛到了天空,幻化成繁星的瞇瞇眼。
貼近母親,想了許多母親對於離婚的害怕,照見了自己最根本怕被人拋棄的恐懼。
想著想著,突然眼眶裡泛著淚,身體禁不住顫抖地瑟縮起來。
霎時,像一團遇到高溫的塑膠球,越縮越小,乃至鬱結成塊。
我的確是害怕呀!
過去,我總會對著自己的害怕頤指氣使,怪罪它洩漏了我的秘密或底牌,劈頭大罵一頓與無審定罪之後,便將它推入地牢!
當羅列出對於離婚的恐懼,身體與感覺流洩了許多秘密,不免地,我的腦袋又開始小丑跳樑地攪局,試圖巧言欺騙,又是編造那一套雄壯威武的說詞,「不許哭!你都堅強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會害怕呢?一個人孤獨很好,你不需要別人,別人也不需要你!」
大腦試圖關上那訊息的出口,卻用四十年的老掉牙說詞,再次封膜住真相的被說出。
當我覺知到大腦慣性迴路的亢奮運作,對比著眼眶濕濕冷冷的淚水,我陷入了一種訊息悖逆的比對困難。
到底,我害不害怕呢?
究竟,我難不難過呢?
只是,總會有對己的溫柔湧現,第一次撫摸、擁抱著恐懼,毫無罪咎與羞恥的,因為我就是恐懼的的本身。
仰頭,向天。
抬頭仰望星空,是我自小不曾失落與遺忘的渴盼,即便蝸居城市的霾害,那一點點向上的視角,都讓我有了放鬆與無可名之的相信。
我將這身體與大腦的分離撕裂,以及相互衝突、違逆的訊息,在仰視星空的剎那,全然交付出去。
是懶得在自己的內裡開戰場了!
臣服在未知的神祕星空下,我進貢著所有的隱晦、迷惑、抗拒、不確定,甚至是害怕想逃跑的反射動作,通通給出去。
只有未知才能回答未知。
只有不確定才能安妥不確定。
只有無限才能包容無限的疑問。
這一切我只是全然的給,包括自己。
於是,慢慢的懂得,就成了被招降後,唯一的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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