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1-24 09:48:09品瑜

為什麼不是我?





  少,那一年在多倫多的安大略湖畔,初春的北國那寒意是隱含在意識的冷,我望著臨近冰點的湖水,那表層似乎就要凍僵地停滯,卻看見湖水下的黝黑細石,些微地鬆動,像是裂了開來。

  靜水流深。

  然而就在深流裡的湧動,也能撼動著如石的堅硬。

  那年,我離開了南國的常綠,將自己隱身在成片楓紅,只是讓情感伏流在不動聲色的最深處,卻也衝撞著內在的許多鬱結。

  我行走於陌生的城市裡,沒有所謂愛與不愛的問題,就只是讓情感的深河持續地撞擊著,摧骨剉筋,但我在人前依然笑得明媚。

  一位心臟科醫師在友人的聚會裡,捕捉到那空洞的明媚,就以為自己一見鍾情了。

  慣有的愛情追逐,於我是無動於衷的,不是所謂的心如止水,而是靜水流深裡,我有分秒莫測的撞擊,心,就像那顆最堅硬的石頭,都要裂了開來。

  「為什麼我不能是他?!」醫生在凝凍的沉默裡,沒來由地開口。

  裂帛了空氣中的沉默,我只是微笑著。

  我知道,他說的是你,那個讓我無聲堅忍,卻也疼痛地愛著的你。

  我沒有回答。

  因為自那若只如初見的下一秒,我就一直對你問著相同的問題,「為什麼我不能是他?!」

  一如既往,你也總是地沉默轉身,讓我一世世地追索著你無答的背影。

  我在想,感情世界裡真的可以作克漏字的遊戲嗎?

  「你愛的是***」

  我可以把***,填成累世換了諸多身份與面貌的我自己嗎?

  我能嗎?

  如果真的能夠,我的情感就能獲得絕對的救贖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愛是沒有主格與受格的?於是,「你愛的是***」就精粹地僅剩一個字:「愛」

  愛,是世界所有疑惑的唯一答案。沒有誰愛誰,或者誰又不愛誰,卻只是愛一個字。

  愛,是唯一。
  
  既然,愛能夠解決情感克漏字遊戲裡,所謂的主格與受格的填空遊戲,那麼我們更大的專注是否應該擺在「愛」這個字上面呢?

  「愛」,究竟是什麼呢?

  或許,這也是我們從無始以來,流轉人世所要得到的最後答案吧!

  於今,我慢慢在種種因緣現起的思維裡想著,漸有領會的是愛能含藏與包容所有,消弭了主、受格的對立,就像宇宙攪的那鍋粥,所有都能融入一體。

  沒有愛與不愛的問題,卻只有如何去理解愛,與行動愛而已。

  少,我在歲月的沉默裡,懂得,讓情感深河持續撞擊著那無明的堅硬石塊。

  愛你的疼痛,成為心裡那條深河,卻也成為化解累世無明的衝力。

  我是這樣想的。

  那年,我在安大略湖旁,凝視著湖底的黝黑細石在無聲之中崩裂,雖然無言,卻也成為今日懂得的前行。

  「我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成為心臟科醫生了!那是因為要療癒你給的心痛啊!」那醫生喟歎地說著。

  我聽見了,卻仍是直視著湖底石頭的那細微的裂動。

  我想,當年的無視與冷漠,或許不是因為愛你的心痛讓我變得殘忍吧!相反的,那年的無語沉默不過是連結了今日的懂得與慈悲,如果我能因愛而救贖,那麼這位心臟科醫生也能,這已經無關乎他的那句玩笑話,試想?心臟科醫生只能救治那顆心的肌肉持續跳動,疼痛與否,那已是愛的範疇。

  愛,是唯一。

  我如此相信著。

  相信,你也是如此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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