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1-05 09:38:11品瑜

遠遠的機場地平線

我一生嚐盡流亡之苦,我很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如果我留在巴黎,那麼流亡便會為我餘生畫上句號。
_《回家:橄欖油與無花果的記憶》Mahmoud Darwish

  利用聖誕節假期回台灣一趟,兩星期匆匆流逝,當自己再度坐在飛回上海的機艙時,還是有些惘然。

  心裡有一股透明的膠黏物質,緩緩地滲漏了出來,就在自己陷入一種哀傷的無言狀態裡,密謀似地將我緊緊包覆,有如胎衣一般,將我的身心退回了最初的稚嫩。

  眼底下自己最需要的,莫過於一種全然的包覆,感覺一份確實的存在,尤其是在那一層胎衣的界限裡。

  但,不可得。

  身體的無限移動,註定了靈魂的無止境荒涼,到最後變成了一縷輕煙,散溢。

  也許是厭倦了腳步的流浪,心不知不覺地頹圮了。

  讓自己緊縛在安全帶裡,陷入機艙座位的狹窄,想像那麼一點點的歸屬,即便只有飛行的一個半小時。

  我望向窗外,遠遠的機場地平線無限延展。
 
  我的眼,代替了我心裡的渴望,追尋那地平線消失後的那一點,或許是我累了倦了之後可以休息的家。

  飛機脫離了跑道,凌空飛去。

  眼淚,成了唯一可見的繾綣,失重地拖曳著,也濕潤了夢裡乾涸的望鄉。

  如此的,繼續流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