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0-17 23:05:17品瑜
鎖.古銅色的
秋日午後,獨自走在思南路上,在香山路的轉角,有一棟待拆的法租界時期建築。
成排的窗,是對外敞開的,裡頭極黑,只聽見轟隆隆的拆卸聲響,以及突如其來的一陣煙灰。
抓起相機,快門跳動著。
瞥見那窗上的古銅鎖,磨得發亮地光華著,年代越舊,卻越有一份溫潤的手感,熠熠生輝著。
但,耳裡總傳來銅鎖栓卡上的扣達聲,悶悶的。
這聲響在耳膜與腦海裡重複著,並伴隨著一份決心,在虛空之中鑿嵌著。
一次又一次,直到自己完全在冥想裡看見,那張倔強的臉孔,噘著嘴的,關上窗,扣上銅鎖,轉身。
然而,背後的眼仍伸出頭去,張望街角熟悉的人影。
一次次不忍著自己的決絕。
我猜,這副古銅色的鎖嵌印著那多情的指紋,一枚疊覆一枚,終至磨亮了那歲月的綠鏽。
我聽見的,是伏藏在空氣之中的嘆息。
也許,當下時空之外的曾經,這副銅鎖卡住了許多女子的假托,明明是眷戀著,卻推給窗,與世隔絕。
裡面的人,肉體已然壞去,但張望的眼卻依然黏貼在虛空裡,看著。
我心疼著,卻也從心輪裡送出綠光,安撫著。
縱有絕塵作態,回過頭來都已千秋逝去,再看一眼,便知一切都過去了。
我告訴留在銅鎖上的指紋,真的走了,是自己的虛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