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5-23 22:55:38品瑜
恆.春
南都更深歌聲滿街頂,冬天風搖酒館繡中燈,
姑娘溫酒等君驚打冷,無疑君心先冷變絕情,
啊~~薄命,薄命,為君哮不明。
甜言蜜語完全是相騙,站在路頭酒醉亂亂顛,
顛來倒去君送金腳鍊,玲玲瓏瓏叫醒初結緣,
啊~~愛情,愛情,可比紙香煙。
安平港水沖走愛情散,月也薄情避在東平山,
酒館五更悲慘哭無伴,手彈琵琶哀調鑽心肝,
啊~~孤單,孤單,無伴風愈寒。
—《南都夜曲》陳達儒作詞,郭玉蘭作曲
http://www.kh.edu.tw/musichall/download/south/south_04.m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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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那年五月恆春的西門前,我錯落的失魂,你哀傷的眼,我們都在遞迴的意義思索裡,歪斜。
我們一行四人來到墾丁,趁著夏季熱潮前的冷清,各懷愁思地擁抱那片記憶裡的藍。
夜晚,微雨。
我們在恆春用餐,友人為了找尋年代久遠或絕版的CD,來到西門的街市,那家上了年紀的唱片音樂行,塞滿了年代交錯的CD,毫無章法地拼貼著某種時空的聲音。
而我們各自擁抱的寂寞與遺憾,卻又氾濫地擁擠著,將原先已經狹窄的旋身通道,給堵塞的讓人幾乎窒息。
我在CD歪斜亂倒的交錯縫隙裡,喘息著,也貪戀地看著你的不經意。而這樣的小心與注視,讓我幾乎忘了呼吸,原本肺功能受損的我,再經這忘神的缺氧,幾乎要昏厥過去。
霎時,生理的直覺將我拉出店門外,因為我知道下一秒的躊躇、依戀,將讓自己有休克昏厥的可能。
我慌亂地逃出音樂唱片行,在微雨之中落魄地踱步著。
小城街市似乎在飄著毛毛雨的夜裡,無精打采地闔上了眼。約莫八、九點的光景,一家家店鋪熄了燈,稀哩嘩啦地拉下鐵門,而這種金屬的轉動流瀉聲,是我心裡最深的恐懼與孤寂,這讓我聯想到童年的無依。
心裡的冷,甚過五月飄雨的晚風,我直覺地以雙手交叉胸前,用掌心護著臂膀的失溫。
恍惚間,自己已經站在街市的馬路中央。
向唱片行的一頭望去,還有幾燈昏黃,裡頭是我依戀的暖,卻也是逃避的傷。而另一頭黝黑的暗,是西門的牌樓,沉睡在百年幻夢的無擾。
心,撕扯著,也將我錯落在地的身影捻成一屢一屢毛邊,如鬼魅地悽涼。
心,貪戀著有你的溫度,但我的腳步卻將自己帶向城門的孤寂。
且行,且徘徊。
這徘徊之路,兩頭張望的猶疑不定,彷若我在幽冥相尋的茫然,我不知道自己該在陰間裡等著你的來到,或者,你早已往下一世的輪迴裡行去,自己得趕緊打翻孟婆湯越過奈何橋地尾隨。
痛苦,是因為魂魄將散的驚慌。
少,這痛苦的印記太深,讓我在恆春西門街市上,竟憶起了這魂飛魄散的過往。
雨絲繼續飄落,空氣的濕潤也浸潤了我的眼眶。蓄著淚的眼,望著你那頭的燈光,氤氳成夕陽西下的海洋,最美,也最短暫。於是,我只能走向西門的晦暗,忍受著心裡的鬼影幢幢。
但,我還是頻頻回頭。
突然,你腳步倉皇地跑出店門口,抽離了那團昏黃的暖,頭像打轉著陀螺般,四面八方地似乎在找尋什麼。
我的失魂,接續著你哀傷的眼。
你的相尋,牽絆著我過多的貪歡。
我們的不捨,輪迴著累劫多生的難。
少,那一刻我早已淚水矇矓。
知道你的為難,也刻骨著自己的難為,讓我再次向失落的黑洞裡,無限探底。
五月微雨夜裡,我們在恆春西門前的傷,當時的未解,於今,都在憶念本然之中消融。
但是,我依然感念著你在為難裡的憐惜,你用眼裡的傷,輕輕地引動著幾乎要魂魄盡散的我,進入穿越的另一高層。
少,恆春的西門仍在,五月的雨,或許今晚也下著。但,你的善意成全,讓我看穿了那街市兩頭的溫暖與冷清,其實根本都不存在,而我也不必再執持兩端地撕裂,更無須難忍地頻頻顧盼。
愛,是不會痛的。曾經的傷,不過是我自己暫時遺忘了愛,而今憶起愛的根本在於生命連結的同命,怎還會癡蠻相尋?又何來難忍逃竄?
少,當下即是。我們都在、我們都是,那何來的有與無呢?
我,笑了。我想,你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