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5-22 21:24:24品瑜

穿透的擁有



  少,我們都在歲月抹影裡,消退了年少的鮮麗,卻也在你的眼裡,看見了穿透之後的擁有。

  最近的思維裡,有一份至福的擁有,那是你教會我的相信,相信就在穿透物質幻象的所有失落與情緒之後,究竟的真實擁有將盈實充滿。

  物質表象的擁有與失落,的確是讓人炫目忘神,以至於才會執持在二元的對立,並焦慮、癡蠻地非得站在擁有這一端,然後在擁有的僥倖與氣喘吁吁裡,看著失落的一端升起了某種高度的憐憫。

  只是這樣的擁有,卻弔詭地將我們推入更深的失落恐懼,就怕哪一天自己走了歹運或一個不小心,就馬上跌進失落的黑洞深淵,永不得翻身。

  夢幻泡影的世間,不論是名利、財富或者情感,幾乎是在我們的心識裡,難逃擁有與失落二元對立的框架,讓我們一次次在鬼影幢幢裡奔逃、驚嚇,乃至不知身在何處。

  少,我的幸運在於你的慈悲,千萬年的等待,與一次次的幽冥相尋裡,你在幻變的世間讓我無止盡地失落,卻不讓我貪歡擁有。

  你一記旋接一記的轉身,不再回頭,而我只有在失落連續著失落裡,學會思維失落的真實意涵。

  愛你的我,彷若跌進黑洞,失速地下墜、失重,未知的黑讓我抓不到任何依附。

  失落,成為一世迭覆一世的印記,重重地繁複著心識。

  失落了你的溫度。
  失落了你的注視。
  失落了你的氣味。
  失落了你的愛情。
  失落了曾經的隨行。
  失落了當下的渴盼。
  失落了未來的幻夢。
  失落了失落、失落了失落的失落………………………………………

  失落之後,還是失落。

  而終於我也在無限探底的失落裡,懂得放手,也究竟了悟不再掙扎的全然臣服。

  失落,是心識裡層層的遮蔽,也唯有在一次次看似無望的失落之後,生命的慈悲風動,揭開那幕簾般的遮蔽,一層又一層,讓我開始體會失落的穿越之後或許是另一個失落,但是,失落的究竟或許有更美好的所有。

  於是,我在相信裡安忍著,承受著一段段揪心的失落,卻也在失落的痛苦裡,迴識向裡地尋找失落的意義。

  這一世,幾乎要越過四十個寒暑,但卻也是我忍受最久的失落。

  注視著你不再青春的容顏,我才驚覺,自己恍然地穿過透了某個失落的遮蔽,因為你髮上的星霜,是我首次驚見的白,我們都老了,但我慶幸的是自己能安忍在失落的孤寂裡,耐心地老去,並等待那份失落的意義。

  意義,在穿透後看見,微笑著一直都在的若定。

  失落之後,還是另一次失落。但是安忍在失落裡,也終於體悟穿透之後,你給我的其實更多,而自己所能擁有的是不會隨著成住壞空的時空而敗壞的懂得。

  我懂。大雨滴泡、夢月空花的世間法裡,我的確失落了你的所有,但是真正的擁有就在穿透的背後。

  少,是你讓我了悟真正的愛不是物理型態的依戀,更不是心識的執迷,或者靈魂的癡蠻相尋。相反的,是得到那份連根的連結同在,宇宙穹蒼,我們都是一株株的花草,地底下的無可見裡,就是同體的所在。

  愛,是那根與根之間的能量流動,一直都在,始終互通有無,也持續共生。

  如果,我們都體會了這與生俱來的共命擁有,那還會在乎肉眼可見的暫態幻象裡,是否物理型態的纏綿?

  少,千萬年的失落,我終於懂得穿透後的擁有,不過一念,念及互即互入的生命連結,我們就不再有失落的荒漠。

  那失落,早已是身後幕簾的遮蔽重鎖,向生命的裡尋去,擁有的就不會失落。

  少,你給的失落,成全了我穿透後的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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