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5-01 13:59:02品瑜

倒數.時間


  少,時間對你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呢?

  時,間。時,真的有肉眼可見或者是意識感知的一格一格間距嗎?跳著、跳著,生命回頭會有看著軌跡的滄桑嗎?

  時間開始前的無始,難道也有像時鐘的等距格子嗎?

  時間結束後的無限,我們還找得到、用得著等距的計量嗎?

  少,凡此種種之前的無始,我們該如何看待?累劫多生之後的無限,當時間與空間都失去了意義,我們又如何期待呢?

  我得承認,累劫的意念流轉,始終自困在時間的跳格子遊戲,不能、無法也不願將覺知像手中的那顆石子,拋出格子外的開闊。時間的格子是個虛幻的遮蔽,讓我以此為實地侷困在方寸裡,只以為安心無虞的將成住壞空鎖在心識的外頭。

  時間的格子裡,我小心翼翼地拋擲著覺知,不能越線,循序漸進,卻落得在戰戰兢兢的計算之後,依然回復原點的循環踏轉。

  一劫,磨損了神仙的羽翅,灰飛了多少堅石。累劫,蒼白了靈魂,無餘涅盤也打了盹的無力。

  少,究竟我還要在時間的格子裡困頓多久呢?

  我又要走了~

  決定再度投身另外一個城市,一如那年的北國楓葉飄零,以及爾後的世界蓬轉零丁。

  每次,總在我決心離去前,體內總有一份脹滿的意念湧現,千般愁緒把我給撐脹水腫地像泡了三天的浮屍,以不忍的鐵鉤打撈上來,放進時間的冰冷、狹小鐵籠裡,就這麼地慘忍又裸現地流出了一灘惡臭血水,多餘的、滋生的、黏濁的、壞色的、刺鼻的、作嘔的、難忍的…,剎的湧現。

  總是,以自己的物理型態位移,作為一種口實,在時間的催逼之下,總覺得這一次恐怕是絕決的陌路,於是驚恐,於是慌張,就像下一口氣就要上不來的彌留殘喘,總覺得後事交代未了的激躁,想告訴你那些關於我認為你所不懂的千萬年鬱結。

  你真的不懂嗎?我開始懷疑。

  我的認為,真的有根據嗎?我已不那麼確定。

  但,我也不再責難自己的認為,所有的自以為是裡,都有千萬年的夢魘撐持,鬼影幢幢的迷障故弄玄虛,我的確是以虛為實,在自己嚇自己的心識遊戲裡,竟還有某種存在的快感。

  少,輪迴相續,夢中演繹,我總浸潤在自己死亡前一刻的驚嚇:中世紀蘇格蘭岩岸危崖縱身一跳的刺骨冷逼,我原本是沒有掙扎地如錨定直墜落,卻在前塵往事的走馬燈影裡,看見你抑鬱的眼神,神識忽然地回復,霎時起了貪生想問你:你懂了嗎?

  於是,我慌亂地泅泳,在生死之間掙扎,只因我的話還沒說,許多的情感你可能不懂。
  
  平安朝的宇治悲秋、川鳴嗚咽,潛如水底的我,滿髮飛散一如河藻,抓附著你任何能懂的意念漂流…。

  歐洲古堡的縱身虛空,如箭失速墜落,你達達的馬蹄聲,激發我最後的心跳,化為揚起行過的塵土飛揚,相伴無語,問,成了千古跫音…。

  滿洲東北的大雪紛飛,紅衣錦帳,恍惚間知道你已然先行,我也瞬間灰飛,不知自己早你先入幽冥,還痴痴地人間盼望,魂魄還執持個問字。

  民前流離慌亂,萬箭穿心地掩你讓人劫囚逃去,眼底最後一刻的依戀,見你與那青春男子遠走,明知,但還是想問。

  太多的問,又似乎過於煎熬的時間,讓我總是迫不及待地想脫口,就在一次次的分離之前,焦慮著、惆悵著。

  生,不難;死,亦然。只是在生死之間,牽掛著一份未了,那才是最惡毒的詛咒,不得好死,也難以自在投生。

  少,我的生死流轉,是在死生之間的撕扯,靈魂殘屑,是餵養更多無明的屍塊。

  少,我又要走了,只是再一次地陷入告別前的意念阻塞,許多話似乎有來不及的準備傾巢而出,又恐怕是下一世的陌生。

  但,我偶發地讓自己從激躁中抽離,靜靜地看待每一次離別的驅迫、強制,突然對自己也有了理解與憐惜。

  理解輪迴的迷障,憐惜來不及的慌亂,只想告訴自己,人生縱然苦短,但多生累劫漫長,實在沒有什麼是來不及的緊張,更沒有非說不可的必然,既然無始都這麼地滑入時間的軌道,只有回歸心靈原鄉的那一刻,時間的軌道就會脫序,如彼岸捨舟的不發了,一切都能止息。

  《富士山下》這首歌裡,林夕算是活過世面的開闊,幽幽地說著「人活到幾歲算短 失戀只有更短 歸家需要幾里路誰能預算」,時間,從來就只留給那些安於跳格子的人把玩,至於遺忘了遊戲,開始上路回家的人,哪還管長短多少的計量,腳下的步履,是回家唯一的路。

  少,我走了。此去天涯,各自珍重,我已懂得無話可說的放下,也打算沿著路走回家。

  無語、無問、無答,亦了無牽掛。

  倒數的,究竟是什麼呢?時間也不會回答。

作詞:林夕 作曲:Christopher Chak
http://www.youtube.com/watch?v=w2_NjM9siQE&feature=related
攔路雨偏似雪花 飲泣的你凍嗎
這風褸我給你磨到有襟花
連調了職也不怕 怎麼始終牽掛
苦心選中今天想車你回家

原諒我不再送花 傷口應要結疤
花瓣鋪滿心裡墳場才害怕
如若你非我不嫁 彼此終必火化
一生一世等一天需要代價

*誰都只得那雙手 靠擁抱亦難任(為)你擁有
 要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著雪路浪遊 為何為好事淚流
 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

 何不把悲哀感覺 假設是來自你虛構
 試管裡找不到它染污眼眸
 前塵硬化像石頭 隨緣地拋下便逃走
 我絕不罕有 往街裡繞過一周 我便化烏有*

情人節不要說穿 只敢撫你髮端
這種姿態可會令你更心酸
留在汽車裡取暖 應該怎麼規勸
怎麼可以將手腕忍痛劃損

人活到幾歲算短 失戀只有更短
歸家需要幾里路誰能預算
忘掉我跟你恩怨 櫻花開了幾轉
東京之旅一早比一世遙遠
Repeat(*)*

你還嫌不夠 我把這陳年風褸 送贈你解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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