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2-25 23:28:28品瑜
醫院.角落
2/20中午去和信醫院作例行的腫瘤檢查,幾次進出醫院的經驗,讓我變得像一只法碼,沉甸卻又篤實地行走在醫院的每個角落,無言、無思,卻僅僅是觀看著發生的一切,極其真實,又何其虛幻,但我的心有一方溫柔的底床。
在候診間裡,聽見一位做了五次化療的中年婦女,沉重且篤定地開口說:「我不要再繼續作化療了!就連放療我也要放棄,這一切實在好痛苦,我整個人都燒壞了,細胞也死光光了!」
我聽她一口氣把話說完,直楞地望著眼前的護士。
這位婦人決定用中醫與針灸療法,因為她覺得這樣才有生存的選擇與尊嚴,而試過幾次的她,也以自己的真實感受,重新作了決定。婦人與護士兩人,就這麼開始一來一往地自我表述著,毫無交集,但卻又不全然地平行,像是歪斜線般,在某個角度裡,有陰影的重疊,那是生存與死亡的幻現。
我只是聽著,讓自己從心輪給出綠色的療癒之光,緊緊地擁抱著這位婦人,也同時把眉心輪的靛色洞見之光,傳給這位醫護人員。
我是我選擇與他們同在的方式。
後來輪到我看診出來,婦人與護士依然兩造地對話著,話而無化,話不開的依然是身體的迷障,與死生的掙扎。
我讓自己停留在他們附近,再一次送出心裡的愛,陪伴著他們尚待解的話。
我走到排診的服務處,等待服務人員接完電話之後幫我處理照超音波的時間,許久,她還是忙著,我信步走到長廊,望著地下室中庭的猜燈謎節目。
約莫二十幾位中午不用值班的醫務人員,應景地玩起了猜燈謎的遊戲,彩券、獎品的鼓動之下,眾人激動的嘩笑聲不斷,偶而還有鼓掌與雀躍的爆笑聲,引來許多病患與家屬,一旁在某種距離地觀看著。
而我,也看出了某種趣味,認真地在某個心神的層次,與他們共渡著元宵佳節的歡樂。但,心的某個次元,依然與方才的婦人與護士同在,有著牽絲的惦念。
苦與樂、悲與喜、生與死,這一段段看似二元對立的情緒與狀態,分秒在人間幻現著,我靜靜地觀看,菀爾一笑,一切一切不過夢呀,只是人間猶有未了,就是一份不忍的慈悲,盤旋。
人間,不管幾月天,心裡始終有一樹一樹的花開。
因為愛是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