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2-13 14:02:08品瑜

【寶寶日記43】每個人都委屈



親愛的寶寶,農曆新年又過了,姑姑為你準備了一個新年紅包,準備直接匯到你父親帳戶送給你。姑姑等待的是有一天我們能圍在一起過個農曆年,想看你穿得一身紅色喜氣,嘴裡吃著台灣的零食,然後笑得可愛燦爛,或許,姑姑能在你身上看見幸福的我的想像。

  年前,姑姑特別帶著兩位小表姊一起回台南,看看我成長的故鄉。府城,也是你的家鄉之一,儘管你是出生在皚皚白雪的倫敦,但是武廟的朱紅古牆上,也能讓你恍惚瞥見許多屬於家族記憶的年華。

  我們這個家族,或許積鬱了太久,世世代代就這麼地在劫毀之中流轉,每個都有各自的委曲,還有對彼此的不滿與控訴,就在府城的斑駁城牆裡,脫落著怨氣,也沾染了一地的灰霾。

  某天,我坐在客廳裡與你大伯父提起,「優理在倫敦出生了,你是不是可以寫張卡片表示關心呢?你這樣不聞不問,似乎也說不過去,畢竟你也是當了大伯父,對於姪女表示一些關心也是應該的,就算你跟自己的弟弟如何有心結,也不該跟出生的孩子過不去呀!」

  我話才說完,你大伯父就盛怒地爆跳起來,然後滿臉怒氣地反唇相譏:「幹!你憑什麼說我呢?!你不瞧瞧妳自己是什麼德行,自己就很少回家,身為家中老大也不會努力讓家裡合諧,你這種人還管到我要不要跟誰連絡!」

  親愛的優里,姑姑承認,當下受傷很深,尤其是你大伯父,也就是我親弟弟,竟然是以如此惡毒的眼神直視著我,還仇恨似地用「幹!」這個字眼,而我的確留下眼淚來。

  只是,為什麼我會感到這麼難過呢?而我又為什麼流下眼淚來呢?

  或許,在這個家族裡,每個人都委屈吧!

  而後,你的大伯父開始一一細數我的諸多不是,他彷彿也是承受了天大的難堪與不平等待遇,就在嘶吼的指責聲裡,他自己眼裡也有些眼淚。

  而我,也是。

  事實上,我們整個家族的能量流動,總是如此負向沉淪著,每一個人都是飽嘗委屈的受害者,然後悲憤地指著對方的鼻子數落不是,然後呼天搶地,唯恐全天下不知。

  你的爺爺怨懟你曾祖母的嗜賭、無情,你曾祖父又過分懦弱與無能,然後你的姑婆們又是挖牆角地搶家產,你奶奶是惡妻與最毒婦人心;你奶奶則是哀嘆自己活在豬狗不如的家暴生活裡,孩子全是拖累她一生的人,而所有的親朋好友都是自私自利不願伸出援手;你的姑婆們也是惡毒怨咒著整個家族無情、兄弟姐妹無義。

  於今,上一代的恩怨繼續複製,你的大伯父繼續指責著你父親的失責,而我又是嫌貧愛富的擺出有錢人姿態,擁有好日子卻不懂得分享。

  至於你父親呢?難道他沒有自己的委屈嗎?

  至於姑姑我呢?

  從前,我的確也是在委屈裡受傷,只是現在更想學習如實地覺照真相,讓真相將我徹底釋放。

  委屈,是因為我們認為別人都該為自己做出些什麼,在祈求未果之後,就轉而一種憤恨,也將自己的種種惡運與不快樂,全歸咎在對方身上。

  只是,在委屈發生前,難道我們不能誠實地看見自己的所在與所能嗎?在人際互動裡,我們難道不能自己給出愛嗎?難道我們不能為自己的幸福做出些什麼嗎?

  如果,我們一味地指責別人無法符合我們的要求,為我們帶來所要的幸福,那麼,我們自己難道是沒有行為能力的植物人嗎?或者只是七月普度供桌上,等待被人招待吃喝一頓的魔神嗎?

  親愛的優里寶寶,你的奶奶常疑神疑鬼地說:「這個家族一定是遭到了詛咒!」於是,怪起所有的列祖列宗,不僅不保佑子孫,還惹的一家子不安寧。而你的爺爺更是絕,乾脆都不拜了,因為有拜沒保佑,拜什麼公嬤?!

  整個家族真是活生生的人互相指責,連亡故的人也一個都不放過,真正是慎終追遠,一路追債追到了黃泉路上!

  如果,我們還不願意放下自己的委曲,真正承擔起自己幸福的生命責任,那麼整個家族的命運,究竟要複製到什麼時候呢?

  親愛的優里寶寶,我想你是願意一起學習承擔,讓我們共同截斷這家族複製怨咒的命運吧!

  這個家族,每個人都委屈,生人怨恨、死人抱憾,但無論生死,只要願意認證委屈的鬼影幢幢,不過是自己無法承擔生命重量的膽怯,我們或許就會把所有恐懼與指責的力量,轉而投向為自己的生命注入更多的活水。

  不易!但是,能夠如實看見自己委屈的所在,原是自己的造作,已經是個溫柔的開始。

  姑姑願意以一輩子的實踐行去,願我們在生命的盡頭相遇時,都是坦然開闊的微笑著。
|cHARLIe| 2008-02-19 17:01:30

不懂的享受生命的喜樂
只是一昧的責怪抱怨
我只覺得社會病了...

Janet 2008-02-16 05:05:39

真難為你了,希望你的弟弟會慢慢走出心結,有所轉變.

版主回應
我也在學習走出許多受害者的心結呀!
大家努力囉!
2008-02-16 10:29:52
山嵐飄緲 2008-02-13 20:15:31

深夜中
我一邊緩緩的試著不帶動情緒如實陳述從前
末後
我告訴聽者
傷害已經夠多了
就讓傷痕到此為止吧

我知道這不容易,但我願意試著努力看看...

版主回應
慢慢來
給自己時間
2008-02-13 21:1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