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2-08 16:05:07品瑜

說不出的鄉音



  台南原鄉美食第一站,直奔的是從小吃到大的香腸熟肉攤,只是望著檯面上赤裸裸的各色美食,我的語言區與味覺區,卻有著一點連結不上的斷續。

  所謂香腸熟肉,不過是各色動物內臟、漁產簡易地燙熟,呈現食物最初樸的原味,然後再佐以糯米腸、香腸、珍丸、蝦捲等等加工品,就在顧客在食物台上點食的同時,老闆就馬上俐落地切著,客人才剛找好座位,美食立刻上桌。

  我也許在台北待久了,日常用語都轉為中文型態,偶而母親北上才有說台語的機會,許多台語的慣常用語,竟慢慢地脫了鉤。

  當晚我在香腸熟肉攤上,現行的就是這種語言切換失常的尷尬,望著整攤熟悉的美食,我竟然腦袋裡一片空白,嘴裡硬是說不出那食物的台語名稱。
  
  肥滋滋的糯米腸,橫躺在炸鍋的瀝油架上,「怎麼辦呢?糯米腸的台語怎麼說呢?好像是大腸,但大腸又連結到滷大腸的意象,這怎麼辦呢?」我在心裡開啟疑惑的視窗。

  老闆好奇地望著失語的我,而我也有種百口莫辯的尷尬,在心裡直喊著:「我是台南人啦!只是一時之間把台語給忘了啦~救命喔!」。

  到最後我只好用比劃的,然後嘴裡囁嚅著自己都不太確定的鄉音,這位也是第三代或者第四代的老闆,約莫知道我是離開家鄉太久了,詳細地為我一一複述著台語發音,珍丸、Tako、粉腸、脆腸…,「賓果!」我在腦袋裡興奮地跳著,「我終於記起來了!」

  好不容易點完了菜,打包好準備回家,這才發現許多用餐的台南老鄉親,睜大了眼睛望著我,也許是同情我的鄉音失落吧。

  回到家打開一包包香腸熟肉,跟母親提到這等說不出鄉音的尷尬笑話,大夥兒都笑翻了,語言果真是日常生活的遊戲,稍一不留神,果真都給推到某個記憶的角落,還得費好大勁兒才能拾回。

  我的確是離家太久了,久到我的台語都已經開始脫落,讓我嘗到說不出話的尷尬滋味。

  長年千山萬水,得失之間,都不只是眼見為實的有無,許多屬於生命印記的部份,也會慢慢地磨損,等待恍然覺知了,又是一份自知的苦澀。

  說不出的鄉音,就是那份苦澀的停格。生命,果然是沒有永久的實有呀!
野生綿羊 2008-02-11 11:23:25

高雄出生長大,甚至被只說閩南語的外婆帶大的我,仍然不會說閩南語,往往是我說國語,外婆說閩南語,但是兩人還是能溝通@@&quot。雖然也很想說一口道地閩南語,不過因為每次開口都因為腔調古怪被取笑,久而久之就放棄了,英文腔調古怪被笑還不至於會這麼難過。

版主回應
哈!加加油啦!
你那一代會失落鄉音,是有其悲傷的歷史背景。我可能閃身得快,所以學了一口台南腔的台語,講得還不錯啦,其實我還用台語辯論比賽,與接受廣播訪問過喔!

慢慢來,給自己一點機會!
2008-02-11 11:3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