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2-27 15:21:12京都子
孫中山是誰?—那個給我們綠豆糕吃的人
大年初三全家去國父紀念堂的中山藝廊,欣賞義大利的宗教畫展,才剛要進入展覽門口,就被整點的衛兵交接儀式給吸引住,孩子們被長槍尖刀與鋼盔給震懾住,看得目瞪口呆,我猜,這是在德國非常少見的,而他們也真是少見多怪了。
儀式完畢,Rebecca指著眼前的銅像問我:「媽咪,那個坐在上面的老伯伯是誰呀?」一時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此刻身在台灣的我,國族認同只能悲哀地被當權者操弄著,尤其在一片粗糙的「去中國化」政治手段之中,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更何來認識別人是誰呢?!
倒是德國先生沒有我這台灣人的政治包袱,既然不太懂中文,也就不會被阿扁喊到爽的魔音傳腦給催逼,他泰然自若地回答孩子:「他是孫逸仙博士,在西元1911年推翻中國清朝,創建了民主國家。」
「推翻清朝…,媽咪,他是不是把清朝皇帝趕走,然後讓我們有綠豆糕吃的人呀!」Rebecca聯想起一早我跟她說的「綠豆糕,不公平」的故事,馬上「吃g水果拜樹頭」地感恩起來。
先生聽得一愣一愣的,孫逸仙博士怎麼會跟在他眼中挺怪味的綠豆糕扯上關係呢?而我聽來卻是十分心虛,就因為自己迷失在矯飾、一言堂的政治語言,以及像隻笨猴子被政治耍得團團轉地忘了自己是誰,我竟然就否定了一顆靈魂曾有的善意與悲心。
姑且不論兩蔣與阿扁時代如何利用孫中山先生作為政治宣傳工具,但是,人的感恩之心是無法被虛偽、狡猾的造作所操弄。
身為台灣人的我,雖然祖先早在鄭成功時代已經渡海來台,似乎也在馬關條約之後與中國中斷了關係,但是即使在中國清朝被孫中山先生推翻時,台灣仍接受日本殖民,但孫中山的民主省思仍然啟迪了許多台灣的知識青年,也醞釀了台灣意識的發展。
孫中山先生的民主成就,不只是一時、一地與一人,他代表的是滿清末年許多仁人志士的悲心,要知道許多拋頭顱、灑熱血的革命烈士,可不是一般被官逼民反的揭竿起義,或者只是一時奮昂的草莽英雄,他們許多是留日與造訪歐美先進國家的知識青年,家中優渥、身有恆產,大概也是綠豆糕吃不完的富豪世家,但是他們沒有因為自己的天人福報就自我滿足與侷限,反而在自己富裕享樂的可能裡,以無限的悲心為著那些被皇朝腐敗制度所奴役的人民,叩首尋思探求出路,最後只能在一聲聲革命的槍聲裡,用鮮血成全了所有人的解放。
而我們豈能在表象的政治操弄裡,就抹滅這些良善靈魂曾經對於我們的成全?正視或漠視這段歷史,不必然只是台海兩岸的角力戰,它的意義是超越世間法的詭譎與計算,我們必須從人的品質去深思,為什麼這些擁有富貴的天之驕子,為何不在溫柔鄉裡繼續享受天人福報,而非得逆著人類貪嗔痴的慣性,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取所有人的自由呢?
當我們一無所有時,要殺頭的造反還是有人做,但是福祿齊天時,我們自己還願意想著別人的苦,用生命去成全他們的樂嗎?我們知道嗎?我們願意嗎?我們能夠嗎?
想想,台灣當今有多少的既得利益者,能夠擁有這份同理的悲心呢?
歷史的傳承,不必然只是政治的交替更迭,或者當權者的大風吹遊戲,或許從更深化的角度來看,那是一份悲心的相續,許多良善的靈魂為著成全更多人的至樂,願意放下我見、己利的局限,用愛超越所有世間概念的限制。
台灣是否是主權獨立的國家,並非當權者一味叫囂、正名,或者利用政治竄改歷史或操弄意識,這些人為造作可以決定,所以在歷史課本上抹滅孫中山先生與革命先烈曾有的貢獻,或者積極撇清或切斷與中國的關係,並不能讓台灣昂首高呼獨立國。如果,臺灣人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甚至曾經接受過的良善,以及感念之心都喪失,我們怎麼能夠企圖讓別人知道自己是誰呢?
我不是歷史的專家,只是一直接受著別人的善意成全,並且能在自省之中不段學習,因此對於孫中山先生的議題,自然只能從人的品質去探討,但我質疑的是,何謂歷史?真的只是為一時政權服務的名相而已嗎?還是它更是人類思潮變遞,以及意識進化的紀錄呢?
當我的孩子天真地告訴我,孫中山先生就是讓她有綠豆糕吃的人時,我突然覺得自己在人性之前竟然如此懦弱,因著主流意見的操弄,搞得自己不知是誰,甚至也遺忘了他人曾給過我的成全。
「孩子,是的,眼前這位是孫中山先生,他本來是位醫生,因為他看見滿清腐敗,中國百姓痛苦不堪,所以號召許多叔叔阿姨,一起歷經十次革命,創立了一個民主國家,終於讓所有中國人可以吃綠豆糕了!」我終於能坦然面對歷史了,跟孩子分享一段以愛成全的人類歷史。
孩子笑了笑,站在孫中山先生的銅像前望了許久,「孫中山先生他人真好,讓我們有綠豆糕可以吃的幸福,媽咪,希望有一天我也能給別人幸福。」
我笑了,心中有一份暖,想著自歷史課本要改版的新聞搞得沸沸揚揚開始,我自己都有點莫名的悲哀,只能以噤聲沉默來回應自己認知系統裡的混亂與尷尬,而今,是孩子的天真解開了我這庸人自擾之的警報,是的,不管政權如何更替,人心如何詭譎多變,世事又如何紛擾不安,但感念的心是最基本的暖,他總是恆溫地守護著我們的真如本性,沒有分別、比較與得失,有的只是一份相信。
孫中山先生是誰?他是一個良善悲心的靈魂,以自己的有盡肉身與不朽的精神,實踐平等心,也讓人們隨時在清明時刻,照見本自俱足的善。
歡樂年節的國父紀念館裡,沒有眾人喧囂的紛擾,有的卻是一份憶起恩寵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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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武夷山旅遊,帶團的是福州人,很健談也演過舞台戲,談到國共在福建的幾次戰役,才曉得大陸稱孫中山為革命先行者,後來在廣州才聽到廣東人,稱孫中山為國父;孫逸仙博士的才學人品胸襟,我們除了欽佩外,也要質疑那種將所有好的理論全部集合在一起,沒有經過實驗驗證的,適合西方的,也許不適合東方,適合東方的,也許不適合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