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8-26 23:08:42京都子

採蒲公英草最美



  剛回德國兩星期,總拗不過女兒的懇求,每天總得提著竹籃子,到通往Grafenberg的山丘上採蒲公英草。

  回德國有哪些事不好做,幹嘛天天蹲在草皮上,採摘一根根的蒲公英草呢?

  原來我婆婆養了幾隻兔子,而他們盛夏的主要食物,自然是滿山遍野的新鮮蒲公英草了。女兒們自小就跟著奶奶學會辨識花花草草,草原上哪些是兔子的最愛,哪些是會螫人的,全了然於心,於是親自為兔子們採摘蒲公英草,讓他們好得意。

  草原上百花盛開,雖多是不知名的嬌小花草,但卻也五顏六色地搭配得宜,好不熱鬧地開著盛暑派對。這樣的景致,有點像卡通「小天使」裡,小蓮在夏天翻滾的草原。

  我學著女兒採摘蒲公英草,食指與拇指自草的最底莖部一掐,就這麼將滿手的鮮活嫩綠給採摘下來,我的指間總有幾秒留連、摩梭在莖部切口的出水處,想像眼前這看似柔弱卻實際強韌的植物,如何在地底下伸出根脈,生命旺盛地吸附著每一滴稀有卻珍貴的水源。

  我將葉片舉起迎空,逆著太陽金光細看那薄透的葉脈,縱橫交錯如運河水道,輸送著正是自根、莖輸送上來的水與礦物質。細細搓揉,指間仍可感受到葉脈那份川流的律動。我知道,一片小小的蒲公英草,聚攏的就是多方因緣的生命贊助,水、空氣、太陽與土壤,展現的更是一個生命的自我精采。

  採滿三個竹籃子的蒲公英草後,我們回到後花園的兔子窩去,女兒一葉一葉地餵食著它們,看他們的小兔唇喀喫喀喫地咀嚼著,好滿足的神情,逗得女兒們更是心滿意足。

  小草曾經接受雨露、陽光、空氣與土壤,才能茁壯成一葉豐厚,而今它們則是滋養著另一個生命的延續,這是一份化育之功的延續。我驚嘆,原來生命的包容與一體,就是在這大自然的生息中展現。

  日日採摘蒲公英,我行禪般地放慢每個採摘的動作,終於看見天地寬闊的生生不息,就在一葉方寸,精采呈現。於是,我學會尊重,領悟感恩,原來在不起眼的每個角落,都是一份成人之美的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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