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1-20 11:12:40京都子

道德的雙面刃


  我尊重每個人在社會議題的多元意見,也時刻提醒不用最大多數人的行為模式,來僵化思考或評斷另一種異質樣貌,同時,我也要求自己在起心動念的覺察之間,不以泛道德的高論,將各種可能的美好,開放於「異質挑接」之間。

  曾經在外國留學時,有一位來自台灣的醫生朋友以「專業」的醫學角度,高談闊論同性戀的不道德性,甚至,在言談中還敘情化地義憤填膺,控訴同性戀者的缺乏男子氣概與變態行為,當時,雖然自己心中有一些微弱的反對聲音,但是基於尊重醫學專業,我只能選擇沉默,只是,我思忖在場的同性戀友人的心情,我有一種歧視的共謀結構的罪惡感。

  當時,這位醫生朋友素以「大男人就該好好照顧女人」的沙文論調聞名,甚至還以能給妻女幸福的家庭生活而相當自豪,「看!這就是男人的生物責任,同性戀者根本是男人與男人、女人與女人之間的亂搞,根本無法實踐這樣的責任與義務!」的確,當時的他是個合乎社會所期待的爸爸與丈夫,而這樣的位置更是讓他拿到道德的令牌,得以對同性戀者大加撻伐。

  五年過去了,這位醫生朋友因為與護士大搞不倫戀,最後以離婚收場,當然他最後也沒與該護士修成正果,而家庭也是七零八落地讓孩子情感飄零在離異父母的兩端,只是我不知他會不會記得當年批判同性戀者的道德豪語。反諷的是,當年被他批判的同性戀友人,十年來都是與愛人相守,雖然無法取得社會正式的婚姻關係,但他們卻努力地活出相知相惜的平凡生活。

我無意攻擊這位醫生的私生活行徑,或者檢視外遇、離婚的道德尺度,只是我想提醒自己,道德始終是把雙面刃,當我們以絕大多數人的想法或行為模式去批判另一個我們所不認同的世界時,其實我們正是在羞辱自己,在這位醫生的個案中,我們看到他的自我否定與抗拒存在焦慮,卻以攻擊別人做為轉移注意力的焦點,其實,他應該是害怕真正去愛,也不敢承擔愛人所有的重量,卻只能隱身於道德的假象裡,狗吠火車地掩飾自己的不安與虛弱,因為去除了道德,他找不到一個屬於個人創意的愛人實踐,卻只剩蒼白灰敗的泛道德不假思索。

  當我們以道德尺度去看待同性戀議題時,或許,我們可以大聲地問自己:「你究竟在恐懼什麼?」或許,我們會有一番不同的柔軟眼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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