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2-28 12:16:29京都子

記憶切片_京都的私密意境


鳳甲美術館從2005.11.12-2006.01.01有一場「科光幻影‧音戲遊藝」的特展,呈現現代科技與藝術結合的未來前瞻科技藝術,在六位創作者中,黃心健運用數位雕塑、數位板畫與互動裝置,所發展的「記憶的標本—故事巢」,竟然勾起行走於京都巷弄間的背包客的我,無限的想像。在一幅蓮花的作品裡,黃先生將一片片繪有蓮花部份片斷的壓克力片,前後順序地相疊起來,而每一片壓克力畫都舒展著一方天地的空間,如此十幾片壓克力板交疊,儼然十幾個次元空間似的,把原本慣常一朵蓮花畫在平面的格式完全打破,利用多元空間的釋放,整株蓮花彷彿有生命地眼前綻放,而那神奇的魔力,就是空間的無限延伸!

  黃心健的創作動機是這樣描述的—
「在某月某日,我接到了一個包裹,裡面是一個奇異的物品。看起來是本書,但又像是一個城市的微縮標本,被封印於重疊的玻璃切片裡。在某些切片中,書寫了文字,似乎是這城市的歷史。從這些斷簡殘篇,我試著重建這都市曾有的遭遇。因為文字模糊不清,在資料短少的部份,我們盡力用想像來彌補缺少的部份。
我們無法確定,這件文物在認知上,應該被歸類為一個名為蓮花城的生物學標本、亦或是屬於社會學的田野記錄;只是,在雨季來臨的台北,我常在飄雨的窗前,看著這被風乾的城市切片,靜靜地想像它活著時的風情…」

短短一年之內,造訪了京都三次,而且接下來興之所至的度假契約,似乎全賣斷給這個城市,於是,常常有人問我:「為什麼非得要去那麼多次,重複看相同的景物呢?不會太無聊嗎?」當然,也有朋友是這樣定義旅遊的:「旅遊就是應該到處看看,而且多走走不同的國家,這樣才能行萬里路且增廣見聞嘛!」甚至,「讀者文摘」上某篇名之為心靈療癒的忠告,竟然是:「每年一定要找不同的地方去渡個假或旅遊…」而我偏執地踽踽獨行於京都巷弄內,似乎反悖著這些言之成理的論調,但我笑了,也替代了尚無法言之成理的辯白。我直視著京都之旅的初始心,也對那不知所終的句點,保持著虛空的可能性。

我是真的與京都簽了只賣身契,目前為止的三次造訪京都,因為每一次都有那後會有期的承諾,於是,我是如此悠閒地如同一隻織網的小蜘蛛,在京都巷弄間即便重複來回地緩慢爬行著,我依然是每次都心有所感,情有所鍾,我知道每次行過這蘊含了千年時光的空間,即使自己是如何真誠與傾注熱情,我這隻小蜘蛛所能做的不過是在一個小角落裡,織成一方寸感受的薄網罷了,這不起眼的小平面,與京都豐富的人文與深遠的生活奮鬥美學比擬起來,簡直是滄海一粟!正因如此,一次次的造訪我總是感恩又知足地慢慢爬行著,我祈求的並不多,只是希望將這旅途中一片片的記憶切片,珍惜地放入我的背包裡,讓飛離京都到下次再臨的相思歲月裡,我會把這些記憶切片拿出來,就著當時的心情排列組合,有時是把平安祭那片感動疊著圓山公園那片冰凍的火熱,也許是西本願寺前初吐楊柳的無聲嘆息襯著祇王寺寂寥的竹影,我知道關於京都的過往,我已經無緣恭逢其聖,但我仍願意用我有限的時間,將一片片記憶切片的空間堆疊,立體我所愛的城市—京都;我了解以我侷限的知解與個人感受,無法描摹那時刻律動的京都生命,但我能執意地用我的巧思,一次次將記憶切片排列堆疊,在深深凝視中揣摩出京都那鬱鬱的脈搏。

或許有人可以宣稱自己已經玩過一次京都,就心滿意足地從此與京都說Bye!但我則是如此癡傻的認為,每次行走過京都巷弄都只是個點線面的小遊戲,那不過是二度空間的平面認識,我不認為我有完全了解京都的可能,而我僅僅能做的不過是耐心地蒐集著我的京都記憶切片,然後在不同的時空裡,將它們拿出巧思重疊,就像黃心健先生的蓮花城一樣,我知道我心中的那個京都,將會在思慮的轉折與歷經人世的視野裡,參透出不同的私密意境。

黃心健展出內容圖片http://www.ncafroc.org.tw/techno/project005/exhibition.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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