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2-10 21:51:29京都子

不知許願為何物的孩子

11/20一大清早帶著全家老小,跟隨慧炬佛學會(http://www.tow.org.tw/index.html)的師兄姐,一起從牡丹去爬貂山古道,長達十公里的路程,強勁的東北季風夾帶著溼冷海風,再加上陰雨綿綿的籠罩,簡直把我們給折騰翻了!

  到了九份,附近有一座廟相當有趣,經師兄解釋才知道這家廟是特殊的廟中廟,也就是原本約莫一公尺見方大小的一小間樸實泥土製土地公廟,經過多年信徒的發心,從小廟的外圍繼續一層層地加蓋上去,形成今日偉碩的廟宇,所以這層層的廟中廟,也見證了人心的偉大,所謂祈求神祈,到最後還是發現不見得是真的有神助,其實是人因有夢想而偉大,而自助人助!

  不過這家廟的中庭有一個大水池,裡頭有好多隻烏龜,這馬上吸引孩子們的童心來,不能免俗地,有水池就必定有人丟銅板許願,真不知這是由義大利的羅馬許願池傳過來,還是中外皆同的共通性?女兒們開心地跟爸爸要了銅版就玩了起來,一旁的大人們就起鬨說:「丟銅板要許願喔!」這下可難倒兩個小妮子了,但她們的爸爸馬上把皮夾翻開給我看,鈔票紙剩下一張百元大鈔,而銅板全數給女兒了,他低聲地用德語許願:「讓我的荷包滿滿吧!」而一旁的大人們看女兒歪著小腦袋,眼睛還瞟上45度角,並且擺出著實用力想的嬌憨模樣,大夥紛紛獻計解圍,「願我健康快樂」、「希望我很會唸書」、「願我平安長大」…大家七嘴八舌地出“許願”的好主意,而我光是想一下,馬上至少有十幾個願望出來,完全投射出我內在的不滿足與貪婪。

  終於,Rebecca想到願望了,只見她煞有尬事地瞧著小池塘的烏龜說:「祝福烏龜們健康平安!」而跟屁蟲妹妹馬上高分貝地緊接著說:「但願你們可以在池塘裡玩得很快樂!」她倆說完願望後,馬上一副如釋重負的輕鬆模樣,又跑又跳地繞著池塘玩鬧去了,留下一臉錯愕的大人們,這時,我心中犯嘀咕著:「臭小孩!你知道什麼是許願嗎?烏龜根本不需要你來為它們祈福嘛!看來我得好好敎敎你們什麼是許願了!從小到大老娘我,總是跟著大人們拿著香,大街小巷的廟宇都拜過,不僅聽過更許過千萬種樣式的願望,天曉得我這兩個小妞,就是沒學到我的許願真傳!」

  這樁許願事件就一直這麼存在我腦子裡,我實在搞不懂,為什麼孩子不知道許願為何物呢?我試著問自己,究竟是在什麼樣的心理狀態之下,我們會在第一直覺不先考慮自己,而是為著對方的福利請求呢?

  答案的遲滯,也成就我多元、深化的思考,有一天我突然想到今年七月間,丁乃竺小姐應心靈工坊之邀,在信義誠品的「隨在你」一書導讀座談會,會中曾有一位母親提到關於如何教導小孩樂於助人的品格教育問題,丁小姐當時回答:「所謂品格教育,並不是利用一大堆制式規範,去強迫孩子服從與遵行,特別像是施捨與助人,不能硬是要把孩子手中的心愛東西割捨出來,才能顯現他的愛心,反而我們應該幫助孩子,去發現自己存在的圓滿俱足,以及內在生命的完滿無缺之後,他自發願意將充盈的愛,分享週遭的人。因為自我內在富足,所以不虞匱乏,而傳遞給他人的部份,就像在汪洋大海裡頭,撈一瓢水般地微不足道,所以給予他人並不是自己將短缺什麼,而是一種能量的流動。」當時這樣的回答,我只是聽起來感到法喜充滿,但卻沒有太多的心領神會,而在半年之後,發生女兒不知許願為何物的小疑惑,也讓我重新咀嚼這句話的深層意涵。

  我想,女兒何其有幸,當他們天真地為著池塘裡的神龜們祈福的同時,他們的內在是不虞匱乏的滿足,那是與外在物質條件無關的圓極,一種與大自然能量相連接,而取之不盡的豐沛。於此深思,我將學習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