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1-23 12:22:07京都子

期待天黑的母親


  2002在越洋電話中跟母親聊起小女兒的成長點滴,當時才六個多月的Isabella白胖肥滋地像塊好吃的鮮奶油蛋糕,湊近聞還有滿懷的乳香味,讓我垂涎地不時輕咬著她每一吋肌膚。我感嘆小嬰孩長得實在太快了,讓我真捨不得這種最原始的舐犢情深,儘管現代照相機與錄影機能捕捉片刻的精采影像,以及錄下嬰兒如小獸的嗚鳴聲,但那飽和至滿的嬰兒香呢?嬰兒小屁股那柔滑溫暖的觸感呢?甚至從嬰兒清澄雙眼中看見自己時的那份激動?這些如何能忠實完整紀錄,我喟嘆時間過得太快,讓我來不及記憶這一切屬於母親的幸福,我甩賴地希望小女兒慢慢地長大,好讓我的感官來得及記住這一切美好。這時電話那頭的母親嘆氣著,她想著當年作母親的她,卻是兩樣的心情啊!她每天期盼的竟是兒女趕快長大成人,如此她才能走得無牽無掛。

  在我們小時候母親的身體一直不好,再加上父親長年花天酒地在外,以及經常沒來由的家庭暴力,在心理與經濟雙重壓力之下,母親經常有透支的感覺。在我國小一年級時,母親因子宮肌瘤進行手術,當母親被推進開刀房時,阿姨問她會不會害怕恐懼,母親嘆口氣說:「要割要挖我都不怕,最怕的是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三個年幼的孩子就無依無靠了!」。那次的手術並不成功,因為腹部積血與傷口裂開,母親三進三出開刀房,僅管如此,念及三個可憐的孩子,母親求生意志堅強地挺過一切。儘管日後諸多開刀後遺症折磨,母親咬著牙忍受一切苦痛,但每天清晨睜開雙眼,她祈求的無不趕快天黑,好讓一天快快過去,我們也可以快點長大成人。

  在越洋電話那頭聽著母親過往的期盼,我難過地流下眼淚來,想想同樣已為人母的我,過的是如此柔軟舒適的生活,就連對兒女的期盼,竟有如此的天壤差別,母親巴不得孩子快點長大獨立,而我卻痴蠻甩賴地希望女兒永遠像嬰兒,窩在我的懷裡﹔清晨的破曉微曦有如嬰兒熟睡臉龐的一抹光亮,讓我在新的一天中無限盼望女兒給我更多生命的的探索與驚奇,而我的母親卻無心領受這一切的美好,眼巴巴地盼著晦暗的黑夜來臨,帶走她綿長的恐懼與牽絆。唉!母親是這樣熬過那段歲月的,那究竟是怎樣的煎熬心情啊。
ㄚ華 2008-11-05 21:59:19

直到我現在已經大學了
憂鬱症.躁鬱症.恐慌症.更年期障礙.....
母親的身體不適 對老爸的失望 還是日日夜夜的提醒著我

想到以前 到了圖書館 雖然大考在即 我讀不下書
我憤怒 自我失望
跟別一樣無包袱的年紀 只要認真讀書的年紀...
從我懂事 我好像 沒有過

記得母親說過:他不好的身體和失敗的婚姻 這輩子 對他來說已經完了 還說死了她並不怕(除了病魔和精神折磨) 他最掛心的是我們三個小孩

現在 我還是對婚姻無法有信心 但矛盾的是我還相信真愛是存在的 過去 大部分的深夜裡對我來說是無數次的大哭和無奈 儘管我個性悲觀 卻慶幸身旁總有關心的好友 傷痕是一生的 卻也敎我如何慎選朋友 甚至是可以一生終老的人

能看到你的文章 我很感動!! 謝謝~

版主回應
親愛的ㄚ華
你所有的怨懟我都曾有過呢!
我要大學聯考那年
父親因為舅舅欠下三百多萬不還而遷咎我媽
幾乎天天演出全武行
然後是漫長的經濟制裁
我高三沒有學費餐費
又不敢跟母親要錢
有時我是一頓飯十塊解決
高中的對面有一家自助餐
一碗白飯五元 一樣菜五元
可以任我塞滿便當盒
我是這樣熬過來的耶
還有太多的痛苦
我放學回家還得幫媽媽去成衣店收要修改的衣服
或幫忙縫布邊
我的痛苦似乎都陰鬱成塊了
成人之後的我兩性關係也處於畏縮的狀態
當然更不相信愛情囉

但是,我現在真的很幸福喔~
過去的苦難
只是讓我更懂得去珍惜自己

所以
你會幸福的~
慢慢來

我是四十歲才懂得的

哈哈哈~快樂的歐巴桑呢!

希望你常來
我慢慢地再分享過往
回想過去
我更多了感激呢!

你已經非常勇敢了
走過這一切
你現在更需要的是接受更多的好運喔~
真的
幸福是感受來的
而不是去獲得
你會在生命的某個轉角忽然懂得的

如果
我能在你生命的某個階段陪伴你
這會讓我感到很幸福的
因為同在的感覺讓我的幸福更踏實了
2008-11-07 08:44: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