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5)
赴一個約,這是一個本來不該存在,也不再會存在的約。
這個約是為了什麼?你也說不上來。只是你無法拒絕,就像你以前做過的許多蠢事一樣。
比如你約了一個女人去看夜景,但是被拒絕了,所以你又約了另一個女人,為的是證明她無法拒絕你?為的是證明你是不容被拒絕的?但約會的對象換了,這跟是不是被拒絕又有什麼相關呢?
當你和她坐在美景之前,你的心卻在那塵世燈火中的某一名女人身上...這個女人可以和那個女人畫上等號嗎?當然不行!並不是說誰比誰優或遜,畢竟各有特質和無可取代的性情,差別只在你在她們心中不一樣的份量。那個女人有良好的家世,完美的胸部,吸引人的神秘氣質...而這個女人生性保守,宜室宜家,委屈求全,曾對你長時間傾慕...所以你白白花了一個夜晚去當個呆瓜,你覺得拒絕你的女人是個呆瓜,而和你去看夜景的女人也是被你戲弄的呆瓜,只是她沒意識到而已。最終兩個呆瓜一起看一場存在著另一個呆瓜在其中的不知所云虛幻的夜景。
所以你開始懷疑,這回你來赴約的目的?是想要當一個呆瓜呢?還是又要把對方當呆瓜?
你以為這是一場不會發生的約會,但從沒想到它竟還會發生?而且竟然就這麼被booking在行事曆上了?你以為和她所有的約會都已經實現,你們已經走到了盡頭,沒有再約的可能,但畢竟又來赴約?
眼前的她是如此的明艷動人,你忽然有點後悔:怎麼以前都沒真正地睜開雙眼,好好欣賞她的美?
她端起咖啡向你示意,你也端起啜了一口,然後她說:
「你一定很意外吧?我還會約你見面。」
「是很意外,我以為我們...只是朋友了。」你點點頭。
「你知道的,」她接著說:「你在我心中,不止是朋友!」
你聽了並不意外,但是你無法理解的是:明明是她先開口跟你提分手的...。
「你一直是我的理想情人,哎~」她說著嘆了一口氣又說:「一切都是命運作弄,如果,我能早點認識你就好了!」說完她又低下頭喝了一口咖啡。
「還說這些幹什麼?不都是好朋友嗎?我很開心有你這個朋友呀!」
說這話時你不免心虛,因為你的念頭忽然閃過了某個男歡女愛的限制級的畫面...那個如夢似幻得讓人分不清是真實還是夢想的她,有著白晰皮膚和曼妙身軀的難忘的畫面。
咖啡廳播放著優雅的輕音樂,那氣氛讓人很想又墜入愛河裡,可是能夠嗎?你和她都已是過去式了...。
「你在想什麼?」
當她開口問你時,你才從恍神中驚醒。你竟然在幻想著你和她婚後的光景?真是...
「記得我們最後一次約會嗎?」
「嗯。」你點點頭。
「你抱著我,在山上的涼亭看夜景。」她說:「好懷念呀!好浪漫的夜晚。」
她越這麼說,你越心虛,因為抱著她那時的你,其實魂不守舍。
「我以為,我們會有更進一步...」她對你笑了笑「不過,你是個...正人君子。」說完她忽然咯咯笑了起了,又補充說:「哦,我是說「呆頭鵝!」
你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回她話。
「不用緊張!我不是在抱怨什麼,只是在逗你而已。你看,你的臉都紅了!」
「我...其實...我...」
她把食指湊到嘴脣中央要你不要往下說,然後接著:「後來,我才知道原因。是我誤會了你。」
這下你更慌張,像騙子就要被拆穿西洋鏡,真想一走了之。
「別緊張!聽我說完。」她好像發現了你不安的情緒,安撫你。
「沒事,我只是要感謝你。」她故弄玄虛地說。
「感謝我什麼?沒有羊入虎口嗎?哈哈哈」其實你最後的笑聲自己也覺得有些不自然,但你又怎能笑得出來呢?
她一本正經地說:「雖然當時我意亂情迷,但是,因為那次約會之後,我終於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這下換你丈二金剛了...她說的找到幸福是什麼意思?難道因為你沒吻她或帶她上摩鐵,所以她才決定和你分手?所以又遇到了別的男人?你惴度著沒說出口。
「沒錯!」她似乎猜到了你沒說出口的話:「謝謝你沒抓住我,所以我才有機會遇到真愛。」
當她這麼說了之後,老實說你心裡有些吃味,難道...她真的遇到比你更優的男人嗎?不會吧!
「那就恭喜妳了!」你保持君子風度硬著頭皮:「什麼時候要請我喝喜酒?」
「快了!」她興高采烈地明快地回答:「不過,在那以前,我們討論過,要先讓你知道才結婚。」
你一下不太懂她說的「我們」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的男人你也認識嗎?
「沒錯!」她像會讀心術一樣,大約明白了你一臉狐疑沒說出的問句:「他怕你難過,說必須當面向你致意,然後我們才去登記結婚。」
這下你更懷疑了,不斷在腦海搜尋著你和她共同認識的男人,到底是那個見色忘友的撿了你的便宜...
可是你真的想不起來有什麼人年紀相當,且有那個可能。
「哈哈,不用想了!見了面你就明白了!我叫他進來。」說著她拿起哀鳳,在手機上劃了兩下寫了幾個字,再放下。
「你真會賣關子,我實在想不出來有那個朋友很你速配,總之,還是祝福你們幸福快樂。」
當你說完這句話時,有人從後面輕撫著你的肩膀,插了一句:「真的嗎?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你被她一向的悅耳聲音驚醒...她移到桌前拉開另一張椅子坐下,整個世界像是由黑夜忽然變成白天,這場景太出人意外,再怎麼說她也不可能和她同坐在一桌喝咖啡...你和她們對望,無言以對。
「離開了你,我們才發現我們彼此有緣,愛情是跨越性別的,我們因為你而更明白真愛無界線,只是要讓你委屈了!我們打算下個月就去登記結婚!」她們在桌上牽起了手,向你宣告一個你做夢都想不到的喜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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