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3-10 03:37:05黑眼圈的無尾熊

『桃姐』動人的不是演技,是真實的人生

這次上映的『桃姐』有粵語版可以選擇,剛好下班趕得上,就急急跑去看了……說起來,也不是多討厭配音,我怕的是上面寫的「國台語配音」,萬一又是鳥來嬤……應該會笑出來吧! (後來在電視上看到了,果然是鳥來嬤)

一直以來的宣傳,都讓我以為會有蠻長一段描述桃姐和一家人相處的生活情景,看了電影再回頭看簡介,啊……的確是我誤會了:

本片榮獲第48屆金馬獎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2011威尼斯影展最佳女主角獎,許鞍華導演執導,由葉德嫻與劉德華繼《法外情》後再度合作,敘述一段觸動人心的主僕之情。

鍾春桃十三歲開始在梁家擔任傭人,總共六十年。梁家最近十年就剩桃姐和梁家的少爺Roger一起生活。主僕之間相處頗有默契,但鮮有交流。有一天桃姐突然中風送院。

怕成為別人負擔的桃姐,主動要求入住老人院,Roger心理上過意不去,但亦不得不承認這是對大家最好的安排。老人院是一個被大社會冷落的小世界,桃姐認識了自以為風趣兼興趣多多的堅叔、恬靜安份的梅姑、勢利又善妒的金姨,彼此各有不同經歷和際遇,但現在都是境況相同的「淪落人」,而桃姐和Roger從這時才開始真正展開一段觸動人心的主僕情。

導演許鞍華以該片監製李恩霖真實故事為本,刻畫劉德華與葉德嫻主僕間深厚的情誼,側寫香港世道變遷,兩人細膩感人的互動與導演從容揮灑的節奏,簡單真實撼動人心。

 

山水娛樂)

其實,電影開始沒多久,桃姐就中風了,Roger和他在醫院相對著,兩人都有點不知所措,本來總是桃姐照顧一切的,現在要反過來了,但那個時候的Roger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但桃姐是很貼心、了解他們這一家人的心思和生活,自己提出要去住養老院,這是對大家都好的方法。

身為電影監製的Roger,一直都在桃姐的照顧下生活,現在除了要開始慢慢面對自己處理生活瑣事,也希望給桃姐好的照顧、復健的環境(結果在挑選的過程中還顯示出Roger的職業病以及香港目前的照護環境),不過說起來,一輩子那麼勤勞、愛乾淨、擅長煮食的桃姐,得要開始面對那個「不夠乾淨」的環境,可能才是她的大考驗。

工作常常不在香港的Roger,回香港就會去看桃姐,當養老院的大家問起兩人的關係,Roger點頭說是「乾兒子」的時候,桃姐顯得害羞跟開心,Roger則像是終於對兩人的關係找到了定位一般,兩人都慢慢接受了彼此之間角色的轉變……兩人開始漸漸有說有笑,桃姐對於被照顧也不再那麼尷尬了;為了參加Roger的電影首映,她努力復健、打扮,對Roger的成就感到與有榮焉的開心,而Roger一直叮嚀她不要亂跑啊、走路的時候會等她、會走到她比較不方便的那邊、會順勢的牽起她的手,外人看起來大概就像真的母子吧。

Roger一家雖然移民到舊金山,但香港還是有個住所,第五代的周歲生日,還一定得要桃姐到場。家人還是關心桃姐的,每個人說到她都有一段故事,Roger的媽媽和桃姐同年(但你一看就知道操勞的生活讓他們看起來差多少),她們一起長大,雖然是主僕關係,也有她們一起生活的故事,是一種不同的感情,電影裡面呈現了一些角色轉變後的小尷尬(就是對話之間會忽然冷掉的小小片刻),我也覺得好真實……一直在照顧他們這一家子的桃姐,很怕被照顧,他們對她好的時候,她有點不好意思、推拖(是怕麻煩他們,有一種我終究是下人啊,你不要這麼客氣啊的氣氛),後來開心的接受了,又還是要說一下你煮的味道差一點來提醒自己的好廚藝,這就是他們長久生活在一起的感情和默契吧。

養護院裡住著各種人,桃姐開始看著總是心驚,當然,包括看護院的主任在內,真的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桃姐和Roger的好感情,讓金姨總是看著他們的背影羨慕,其實金姨的女兒也很關心她,只是她總盼著兒子來接的心情無法化解,我想,一直到金姨過世,都傷害著她的女兒吧。那一幕,桃姐看著金姨被送走、看到她女兒傷心的模樣,桃姐的心情、Roger的心情……看起來沒有表情的表情,卻最打動了我的心。

電影裡,劉德華有好幾次這樣的表情,在許多若有所思的時刻,是他被桃姐觸動了,但又不習慣或不能夠顯露想哭的情緒,公園的背影那一幕也是……那個時刻,總是打動我,害我哭了好幾次……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曾經眼看著親人的生命能力在我眼前消失,才會有這麼多的觸動,說不定別人會覺得我太誇張了。

在最後,醫生要Roger考慮,要繼續治療或是慢慢減藥等家人來看,幾經考慮,Roger還是繼續去工作,讓醫生盡量減少桃姐的痛苦,無驚擾的離開,就像她一直以來的生活態度一樣。

 
其實導演的安排還蠻冷靜的,本來我以為到後面桃姐身體狀況越來越差的時候,可能有些更催淚的時刻,沒想到反而被她快速用一些關鍵的片刻帶過去了,一直到結尾都沒什麼特別灑狗血的手法,整部電影的呈現很接近英文片名「A Simple Life」---桃姐的一生其實很簡單,她只有做過一個工作,就是照顧這一家人,然後,她老了、病了,必須被人照顧,她也沒有抱怨過自己辛苦,總是體貼Roger說你去忙不要擔心我、對別人也都很大方……這就是她單純的溫暖、簡單卻直接的動人之處吧。


戲裡有一段我也喜歡的片段,是桃姐因為膽囊炎入院,在開刀之前,神父拉著桃姊和Roger的手一起禱告,神父說,上帝創造萬物皆有定時,生有時,死有時,笑有時,哭有時...Roger接著說:通血管有時,割膽囊有時..桃姐說:蒸生瓜有時,賣鹹鴨蛋有時....

神父:人生最甜蜜的歡樂都是憂傷的果實,人生最醇美的東西,都是從苦難中得來的,我們要親身經歷艱難,然後才懂得怎樣去安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