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營最末日﹞

為什麼我不相信自己呢 現在仍感到詫異
學天文的我明明看見曙光方向知道太陽不會從那邊升起


像失了神的跟人群走
想了很久決定脫隊 一個人在自行車道旁視野好的涼亭坐下
男人的腳踏車停下 點根寂寞的菸
這裡才是真正看得見朝陽的地方

「小姐 看日出啊」男人打破沉默
「是」
是不是透過花蓮的空氣
花蓮人就看得出陌生人是外地來的呢如今我想
「花蓮不錯吧」男人說
「嗯 很棒」


自行車道比主要道路路面低一兩公尺
陡降的斜坡下是港口
成堆的砂石山比台南七股鹽田的鹽山聳峻得多
過去 從花蓮河床挖出的一貨櫃一貨櫃
國土就這樣出賣運送到琉球

灰白水泥填平的港
深色高聳的土堆與冰冷的工地機械
若把自行車道邊的細細花瓣長長綠葉的文殊蘭作為前景
那麼畫面最遠端的淺藍紫色海平線透出的淒涼
就是花蓮這個城市的悲哀


男人說到他在東華上到郝譽翔的課
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翔偶爾在課上提提新交的男友如何如何
如同傳聞太陽真的從海裡升起
儘管那幾天花蓮的星空不怎麼美


我所見過最絢麗的日出遠在綠島
只是我們可以在花蓮的日出熄滅寂寞的菸之後互道再見


想喝一點涼的那時
好不容易喝下一口冰飲料已是一小時後的事
這就是花蓮 美麗的城市

2002.9.16. 4:06 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