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關於末日書單
末日近了。
我說,所以呢?詩人瘂弦寫的:「沒有甚麼現在正在死去/今天的雲抄襲昨天的雲。」應該還是比這般深淵困局好吧?即使拋棄自己四處流浪,也怎麼走都是死巷。「你會不會太悲觀了點?」朋友挑眉質疑:「並不是每個人都是村上春樹小說裡的角色好嗎?」
那麼,若以逃避為目標,會不會《世界末日與冷酷異境》,其實就是最適合的末日閱讀?當迷路的蝴蝶和鳥都不再來訪,捧著厚厚一本,看村上春樹寫起那些電梯、圖書館或者要先割去影子才能進入的時空入口,總是不疾不徐,讓人感覺日子還長,而真正和時間展開大逃殺遊戲的,只有書中主角。
又如果是為了預習呢?那肯定是《被遺忘的動物們:日本福島第一核電廠警戒區紀實》了,畢竟不管是北韓鬧彆扭想隨便抓兩顆核彈如同橡皮筋亂射亂彈,還是核電廠大爆炸像倒數後的煙火,核災都是最貼近現實想像的末日可能。當日光攜帶輻射渺無聲息如死神走過,這次可輪到天使們離開災區現場,把人類遺留在煉獄人間了。
「你就沒有樂觀一點,看了能舒服幾秒的書單嗎!」
張惠菁吧,我最愛張惠菁了。說故事談人情,都幾乎不帶批判眼光,偶爾還口吻俏皮地從歷史裡找線索,為悲傷和無奈解套。搭上末日,假設以庫伯勒—羅斯的臨終五階段來說,斷章取義從書名下手,你看喔——
否認:搖頭似波浪鼓的《你不相信的事》。
憤怒:宛如晚娘面孔的《惡寒》。
討價還價:肯定還能有新起點的《未來11》。
沮喪:萬念俱灰乾脆《活得像一句廢話》。
接受:索性看開大方迎接《末日早晨》。
每一本都是張惠菁。
「你有病。」
對,我有病,就像李欣倫專書探討愛情如何使人於美麗的幻想中迷惑,彷彿《有病》。末日根本就不會來,我們還說這麼多做什麼?「對很多人來說,真正的末日,其實是末日沒來這件事。」一位失戀的朋友曾如此向我坦白。我說,你去看一下李桐豪的《絲路分手旅行》吧。無出口的情感,往往和心肌梗塞一樣要命,這書寫的根本就是末日本身!
「可是絕版了。」
對,絕版了,買不到了。我們離末日老是這樣近,連想買一本好書都不可得。
圖說:日和漫畫,世界(結果沒有)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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