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趕在元宵前跑了老家一趟,為的是看看Mami的外婆,也是哥哥妹妹的外太婆。
近年甚少回老家,對上一次已是半年前。基本上,每次都是來去匆匆,除卻近在咫尺的二叔公二叔婆,少有機會與其他親友碰面,包括外婆。
常從婆婆口中得悉外婆動向,雖然沒見面好幾年了,感覺還是很親近,也沒想過應該把握機會看看這位差不多百歲的老人。
大年初三,剛從古兜回家,與婆婆閒聊才知道外婆過年前跌斷腿,新年要在醫院過。
想著一把年紀的她躺在床上忍受著傷痛,實在有點難受。
自小離鄉,與外婆相聚時間小,感情淡泊,跟她的共同回憶都是零碎的,要說具體點,大抵只有在農曆新年跟婆婆“回娘家”的時光。
鄉間習俗,每年大年初二外嫁女都會帶同子女回娘家,家家如是。那段回外婆家的時光分兩個時期,從前二舅、四舅屋子由天井相接對望,雖然表兄弟姊妹都要回娘家,但因為有先有後,到外婆家多少總會有人作伴,不致太悶。後來二舅搬走了,四舅的房子雖由平房變成三層樓,卻因為人少了、感覺變了,最重要是表兄弟姊妹開始“失踨”,一年悶過一年。
年歲漸長,隨婆婆回娘家的時間一年晚過一年,到最後乾脆只回去吃頓飯,那會有多少回憶?結果,昔日記憶只有她房間那個古老衣櫃及有幸享受過的陶瓷“屎塔 ”, 以及與三老打邊爐的冷清場面。
日子一去不返,四舅由三層樓搬到“別墅”,印象中沒在那裡待過年初二。
年紀大了,也懶得隨習俗,真要跟婆婆回娘家也選在熱熱鬧鬧的日子。
回老家那天,外婆剛出院。翌日與婆婆帶同哥哥妹妹到四舅家,門庭依舊,卻有點冷清。
身穿紫色外套、外披背心的外婆躺在閣樓小房間裡,臉雖飽歷蒼桑卻仍有光澤,手是軟弱無力但很温暖。那天天氣很好,床前那扇窗透進午後的陽光,很温暖。
婆婆說,外婆跟她說六年多沒有看過我。老人眼睛不好,六年不見,不認得人很正常。認得不認得?應該是印象模糊。
問她怎麼樣,她卻扯到“都是見埋今次”之類的說話,說真,那刻鼻子有點酸。
想著過年前的生肖運程書,心裡並不踏實;看過外婆,算是踏實了。凡事總有定數,看看老人算是償了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