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2-28 12:59:33飛翔

界限

界限,在我的直覺認知上是一種限制。有句大家耳熟能詳成語叫「畫地自限」,含意很明白,便是設立一個限制的界線,將自己隱身其後,不思突破,安於現狀。往往界限給人的感受,便是如此,不允許他人侵入自己的範圍裡,卻也因此陷入閉門造車的窘局裡。


  當然,如此乍看來「界限」確實是個有些負面的詞彙,可是別忘了,人在尚未出生前,在母親的子宮裡,便以羊水包覆全身,不也是種天生的畫界嗎?而出生之後,身體上的皮膚幫我們和偌大的天地萬物隔出空間,不也是天生的界限的一種?界限若以這樣的角度上看來,又化為一種保護的感覺。


  語言就是這麼有趣的東西,可以讓二個正負面的事物,同附於一體之上,限制與保護,看似一正一反,卻也是一反一正。突破限制得到的可能是遍體鱗傷,退居界線之後,則是成為矇眼的瞎子,將象腿當成門柱的笑話便比比皆是。取捨之間,我套句中國人哲學用詞,行其「中庸之道」,恰如其分的腳踏實地的踩上分界線上,也許會讓這樣的矛盾消失無形。


  這樣解說,或許太籠統了些,舉例說明或許會好些。前些日子,我剛好趕上了名作家郝譽翔女士的演講,主題是談關於旅行書寫的幾種可能,內容豐富有趣不在話下,其中提到席幕蓉女士談到旅行文學的定義,她指出旅行是種破除「界限」的一種行為。這點我十分贊同,正如郝譽翔女士所敘說的旅行經驗,往往令人印象深刻的絕非是跟旅行社的採購團,而是一人的自助旅行,差別為何呢?正在我們所談的突破「界限」而已。


  一個人的自助旅行,是破除多層次的界限的一種行為,首先要除去的便是身分,將自己從遊客的單純身分抽出,變成為一個主導旅行的個體,旅行若是事先將所有的行程都排好,那種感覺,不正是拿枝筆在世界地圖上描繪出一條線,按圖索驥,將想做的所有事都規劃好了,那何來破界之說呢?而這只是單純的身份界限的突破罷了。其後還有文化上的限制,正所謂入境隨俗,若只是沿途看看風光美景,住著五星級的大飯店,何來隨俗之說呢?


  郝譽翔女士於演講結束前,便針對這點提出自己的看法,真正的旅行書寫的破界,最終是建立在文化上的突破,因此住當地人的房子、吃當地人的食物,將自己保護自己的原始外衣褪去,融進異國文化,如此界限在不自覺中就抹去,而這時將會看見的,是最真實的面貌,解下人文刻意美化的面具後,才是旅行值得一提的經歷,也許記記流水帳的遊記令人會心一笑,但一趟放下武裝的旅行,是畢生難忘的。


  上面說的是突破,那麼保護呢?當站立在安全與危險的分隔島上,一不小心便可能掉下萬劫不復的淵谷裡。大步邁出是勇氣,但收拾心情的等待,卻不是懦弱的表現。同樣是一則旅行的故事,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結果。


  曾經有群探險寶藏的冒險家,他們在沙漠裡尋求古埃及法老王的遺產,歷經千辛萬苦的跋涉,終於找著了埋藏寶物的金字塔。故事的最後,他們將寶藏一一搬回自己的國家裡,也一個個發了大財,卻一個個意外的猝死。人們傳說著他們是因為詛咒而死亡,然而在現代解釋上,卻發現封閉了上千年的法老王金字塔裡,有著不知幾屬的原始病菌,這對於人類的免疫系統是極具破壞力的,於是造成了猝死的主因。如果那時,那群冒險家能理解自己的能力為何?身體所能承受未知的病痛為幾?那麼退後一步所留下的心裡界限,是他們最後的保命之道。


  於是我們站在界限的鋼索上,不需要懷疑突破後會有什麼危險,也不刻意退避這條無形的線幾百里。所以我們站在上頭瞻前顧後的思索著,看著前方未知的空間,奮力一搏突破黑幕,望著後方已是一片光明的世界,退後一步蓄勢待發,隨時可以邁出屬於自己的步調。那麼界限將不再是限制,也不是保護,而是一個讓自己能好好思索的中間地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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