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用Bohumil Hrabal寫的一本書的書名，來做為這篇自省文章的標題。

2009年3月24日我俄羅斯回來後一天；晚餐後，我洗碗前，爸媽在我看來是一搭一唱的狀況下，探討我對金錢的使用觀。

人總是這樣（還是其實只有我），只選擇自己聽到的，只放大自己介意的（還是依舊只有我這樣）。

「人要懂存錢；人家某某人的兒子一個月賺十幾萬…；沒錢，念到博士也沒用。」（看來不只對金錢使用觀有意見，還有我在唸書的事。依我的觀點，我聽到這三大重點：存錢、賺錢和學歷無用。）

我原先以為我出差逃過小馬婚禮招待這差事後日子會平靜很久。

看來沒有！

後來，我和媽媽在我洗完碗後一起去找舅舅，走在黑暗的巷弄，我問媽媽。

「今天是哪件事讓妳們開始檢討我的用錢。是我買妳的LANCOME面霜？」（我應該虛報那兩瓶面霜的價錢的；誠實不是美德！！）

「人本來就該存錢，以便不時之需。」（我是不知道我能活到何時，所以及時行樂是我的左右銘。）

「那誰家小孩一個月賺十幾萬呢？為什麼講這個？」

一直走到舅舅家門，我有點失控。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要承受這些，比較。比較誰家小孩會賺錢！比較誰家小孩結婚沒！我為什麼要承受這些！我要上班，我要在意這個！在意那個！」

舅舅在拿到我的俄羅斯巧克力時，我已經哭了。

「妳們今天是來送禮物還是怎樣？」連舅舅都搞不清我們母女在幹嘛？

舅媽要我把事情講出來，不要壓著。

（還是舅媽了我）

「她說我們管她太多，想搬出去就沒人管。我已經不知該怎樣做才對？」媽媽說。

我說現在人對女性的要求實在夠了，要工作要存錢要嫁人。我做的工作和男人一樣，受到的壓力和要求未免比男人高。

「我們以前的生活很苦…；也沒人逼妳…」

（很好，兩個不同時代背景的女人在比苦；還有，平常和三姑六婆一搭一唱的話是我聽錯了？）

「要不，媽媽妳跟我說妳要我怎樣做妳才會快樂？」我投降。

「我對妳的要求只有養好身體…」（要求範圍瞬時減縮）

「那妳要不要聽我對妳和爸爸的要求？就是不要再工作。」這件事我提過不下百回。也開始要求公平對等的方式，但沒用。

我開始覺得我該一開始就忍耐，不該挑起這些，我訴求的重點只是要自由的生活。但，媽媽已經連一些雞毛蒜皮事都拿出來開刀。我很厭煩吵架，因為當初事情的『討論』點已經失焦。我厭煩吵架，每吵架我一定是哭的那一個。事情，其實根本也沒有結論。人總講自己的觀點，對方的怕都只是耳邊風罷了。

我錯了，一開始我就該保持沉默。像應對主管一樣，任何的高興或不高興，自己一個人哭泣消化都勝過讓媽媽難過、生氣。

夜很深，經濟學我一頁也沒翻過去。我現在只知道，人是如此的誤解另一個人的意思；又或者，藉由吵架，了解對方其實要呈現的。可是，我實在不該吵這場。

我的心好累。好孤獨。我實在該離開了，因為，不論家庭、工作、或愛情，我都再也找不到繼續留著的理由了。我聽著Once的主題曲，指針已經跨到了二十五號。考試，也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