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你笑~3
當齊微裳真正到達鳳山村時,已經接近傍晚了。她從一大早開始坐車,雖然早知道這裡交通不方便,但她還是不習慣,尤其當她踏進村子,發現這裡的景色、建築、道路、商店竟然和她當年離開一模一樣,連樹都一樣,她還是感到驚訝。
台北捷運都幾年了,蘇花高炒著要興建,高鐵也通車了,這裡….這裡…還是要讓她搭火車、轉一天兩班的公車才能到家,真是個毫無發展的地方,齊微裳忍不住要嘆氣。
她一路走回家,很想找一間7-11買個飲料,卻連間便利商店都找不到,她真的一點也不喜歡這個村子,一點也不。
回到家,家裡竟也一點都沒變,老榕樹、大鐵門、和式房屋,她突然覺得,如果屋裡的那群人說的是日文,就好像來到了徐若瑄演的「本家之嫁」那部連續劇的家,只是她的角色不同,是個永遠推不了關係女兒,而不是想走就走的媳婦。
「微裳回來了」齊微裳的大姊齊雲霓從屋裡跑出來,一見到微裳就熱情的擁抱她。
「二姐,我們很久沒見到你了,好想念你喔」小妹齊彩衣也過來抱抱,齊微裳就這樣被兩個女人包圍住。
「先放開我,讓我放下行李,脫掉鞋子好不好?」
她快喘不過氣來,講話也變得沙啞。
齊雲霓和齊彩衣馬上幫她拿行李,等她脫掉鞋子後,馬上拉著她回到二樓的房間,興高采烈的問著她在台北的一切。
每一次都是這樣的,只要她回到家,姊姊妹妹馬上拉著她,要聽在台北的故事,她的大姊和小妹,從小在這長大,只能從她嘴裡知道「外面」的世界。
而她們的熱情和好感情,是齊微裳回到這裡,唯一覺得安慰的事情。
一直到吃飯時間,齊家姐妹三人才停止聊天。
一下樓,齊微裳就看到滿桌的好菜和擺在走廊上的劍蘭。那是村裡的習俗,若家裡有喜事,就要開始祭神,祈求喜事圓滿成功。
「今年的觀音娘娘生日,微裳要去參加」在吃飯時,齊媽媽說。
齊微裳差點被這「喜訊」噎到。「為什麼?我才剛回來耶!找別人去」
「每年都是你姊姊去,今年雲霓要結婚沒空,才輪到你,本來是要扮觀音的,知道你不適合,才說出席參加就好,你還敢不參加」齊媽媽說。
齊微裳這才想到,每年她都會收到姊姊扮觀音的相片,姊姊天生白淨漂亮,個性溫柔,所以很適合,如果是她的話….,齊微裳想著那畫面,忍不住偷笑。
「對對對,我不適合,我六根不淨,又不漂亮,如果叫我扮,可能觀音娘娘會生氣」齊微裳說。
齊微裳看著大姊吊在房裡的結婚禮服,覺得穿在大姊身上一定很漂亮。
「姊姊,你真的要結婚,然後繼承碾米廠?」齊微裳問。她佩服姊姊的勇氣。
齊雲霓點點頭。「那姊夫也願意?」齊微裳問。
「想要娶我們家的女人,就要有這種打算,你姊夫早就知道」講起自己的準丈夫,齊雲霓嘴邊的笑深了一點。
「你就想一輩子在這裡?」齊微裳不敢想像那種日子。
「我從小到大都在這裡,也沒有像你一樣的勇氣,能在外面東奔西闖,在這裡比較適合我」
「那如果是姊夫他不想待在這裡呢?」齊微裳又問。
「那或許我會陪他去吧!但是我離開了,爸媽怎麼辦?家裡怎麼辦?你能幫我照顧他們嗎?」齊雲霓看著妹妹問。
齊微裳指指自己。「我?大姊,爸媽會照顧自己的,你看他們身體還這麼好」
「微裳,你可不可以回來,你想想,你在台北這麼遠,我和爸爸媽媽想見你這麼不方便,過年過節你也不一定回來,爸媽他們很想念你的,我要是出嫁了,也有自己的家庭要忙,彩衣還小,爸媽總要有人照顧」齊雲霓擔心的說。
「大姊,我在台北有工作和自己的生活,這裡不適合我,何況你也只是搬到附近,每天在碾米廠也可以見面,家裡還有彩衣,不會有事的」齊微裳不知道姊姊為什麼這麼擔心,事情並沒有這麼嚴重。
齊雲霓握著妹妹的手。「總之你答應我,一定要幫我照顧爸爸媽媽」
齊微裳看著姊姊,覺得她好奇怪,難道….
「大姊,你是不是生病了,你老實告訴我」齊微裳說。
齊雲霓笑了出來。「你想到哪裡去了?沒有啦!」
「那就好,那就好」齊微裳鬆了一口氣。「那你為什麼說這些,讓我好緊張」
齊雲霓欲言又止。「沒事,只是有感而發,結婚症候群吧!」
星期天,週休二日。沈傲天在睡到自然醒後,決定到街上逛逛。今天是村裡的大日子,觀音聖誕,聽說有很盛大的廟會。這麼多年沒參加,他很有興趣去看看。
一走到街上,他就感受到有多盛大,人山人海,可能所有的鳳山村民都在街上走吧!
走到廟前,正巧趕上有名的觀音巡禮。扮成觀音娘娘的女子,在八抬大轎上,正從廟裡出來,場面莊嚴盛大。
最後壓軸的,是各式的鮮花排成的花海陣,一束束的鮮花從眼前晃過,讓人看得眼都要花了。
這時擴音喇叭傳來聲音。「今年的鮮花,感謝興旺碾米廠的提供,興旺碾米廠的大女兒,即將要出嫁,並且繼承家業,所以特別用鮮花祈求觀音娘娘,讓一切事情順順利利」
興旺碾米廠,那就是齊家囉!沈傲天看著花海裡的人,是否有熟悉的容顏。
突然一片叫聲,沈傲天一看,鳳仙花應聲而倒,眼看花海隊伍就要被這連環效應推倒,沈傲天趕緊加入人群,扶住鳳仙花的主人。花後面的,是一個驚慌失措的臉。
「齊微裳」沈傲天驚訝的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