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又多懂一點了

這陣子，生活裡，經常出現的內言是：真好，又多懂一些了。

那些過往不懂的人心，事物，自己，世界運作的方式....

每一天，都能多懂得一些些，

昨夜，我多懂了女兒一些些。

♡♡

這女兒，自小，沒有脈絡地，就很拗。

很多她想要而要不到的，會強要，

很多她不想停止而被要求停止的，會大哭。

在我們家，哭哭是沒關係的，發脾氣也是可以的，

我們會耐心等待她過去，直到平靜為止。

而她也慢慢學會，平靜的表達，有禮貌的請求，或分享，

通常更能要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而她也逐漸學會，很多東西，就是會自然消失，

不是誰在阻擋，強要或大哭都無用，需要的是，放手與信任。

♡♡

我一直不能懂得的是，

這麼快樂平安的日子，

怎能有那麼多傷心，難過，痛苦？

我的老師，Gilligan說過，

生命每天會通過我們，

各種滋味，各種顏色，各種聲響.....

這句話，在女兒小時候身上，是再真實也不過了，

天使與小魔，狂歡與大痛.... 可以瞬間轉換。

最近，她長大了，多了很多穩定，

那些小時候，狂亂的因子再度出現時，

都能感受到她長出來的內在平穩力量，她穩穩地，不再讓人麻煩。

然而，這樣的她，是怎樣的性格？

當媽媽的我，總是等待著，謎底有解答的一日。

而昨夜到清晨，我又多懂得一些些。

♡♡

這份懂得，標題可寫成：「原來是這樣大喜大悲的孩子呀。」

她在擁有時大喜，在失去時大悲，

年幼時，由於無法平靜與那份哀傷相處，

於是她掙扎，抗拒，吵鬧，甚至痛苦到解離。

而身邊的我們，幸好，

沒有阻擋她的苦，讓她終究能學會，

不是每件事情都能如小我的意，

學會，歡樂終將結束，而死寂也有著重生。

♡♡

昨夜，睡前，小女孩跟我說：「明天就要成果展了，我好緊張喔！」

她們幼稚園每學期都有一主題，在期末時舉辦成果展，邀請家長來玩。

旦旦很重視班上的集體工作，每天都要我更晚點去接她。

睡前，我說：「這麼緊張呀！」那就深呼吸吧！

其實，是沒什麼用的，小女生說，「我心跳好快。」

後來，我說：「那就想像，成果展已經結束了，現在都完成了，那...就不用緊張了。」

沒想到，過一會兒，我轉頭，看到一個淚眼汪汪的小孩。

「我好傷心，這麼快就結束了。」

哇！ 原來，這樣淺嚐的結束想像，就引發她如此深的哀傷。

她承受著歡樂結束後的失落，

：「我就要畢業了，這可能是最後一次成果展了。」

我說：「放心，妳還有半年呢！ 妳要6月才畢業呀。」

小女孩還是只不住，一直落淚。

我摸摸她，用愛靜靜陪伴她，

想著，能這樣靜靜哀傷的孩子真好，能擁有失落與思念，就有勇氣面對真實。

可是真的太晚了，她因為緊張睡不著，

接著，又因為哀傷難以入睡。

於是，我想著怎麼安慰她。

「那～媽媽說個故事給妳聽好嗎？」我問。

她點點頭，有了微笑。

於是我說起，就在晚上才念過，她從學校借回家的繪本，

說著一個王子，因為跟國王吵架，跑出去找老師的故事。

小女孩聽著聽著，被故事安慰到了，

故事終了的美好結局，王子從老師那裏學會了好智慧，回到國王身邊，

讓她很幸福。

於是，不到2分鐘，就睡著了。

♡♡

早上我醒來，看著她還熟睡著，

安詳的臉蛋，有著一顆心，來人間體驗悲歡離合的。

小時候我也多愁善感，總念著：悲歡離合總成空。

而今，知曉，那份總成空是必然，

那是我們來到人間，用幻覺建造的禮物，

歡喜那份空，

因為接受背後無常的禮物，

藉由悲歡離合，發現自己的心，學會愛與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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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靈魂永恆的安在，讓我陪伴這樣的女兒時，多了輕盈與耐心。

PS: 樹小時候，面臨即將畢業的前半年，也有過這樣的哀傷

請看：預哭畢業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