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馬桶沉思時間，

看到一個新元素，

這其實也不是什麼新發現，

倒是，從來活得很裡面的我，

不曾重視過這個因素。

這個新元素是：

哭泣是一種人際脈絡。

讓我細說從頭吧！

♡♡

首先呢！ 要說，家裡的兩個小孩與我之間，

建立了一種互相信任的合作關係。

就在上上週，我在週六工作狂日的夜晚，

為了要把房子從居家遊戲場，”變成”，”靈性工作場域”

有大量的整理收拾清掃工作要做。

偏偏我們忘了這件事，在竹北的餐廳耗到快9點。

回到家，感冒很重的展爸，

即使撐著身子盡了力，依然下了最後通牒：

「理書，我陪你打掃只到10點半，下次，妳見到我的時間就是明天7點半了。」

（註解）於是，他揚長而去，上床睡覺了。

偏偏，在想起原來今晚要打掃之前，

我給孩子的夜間計畫是：「今天週六，讓你們狂歡個夠吧！」

於是，兩個小孩，在一種極盡的歡樂能量中，到處玩耍。

小壯丁：「過來幫忙。」我會這樣喊著。

兩個小孩，也把幫忙，搬運，拖地，當成狂歡一樣進行，

於是，有了他們給我的承諾：

「媽媽，以後你只要喊，『小壯丁，來幫忙』我們就會在10秒內到達。」

就這樣，那是個狂歡之夜，

爸爸睡著了，媽媽很開放。

那是一種極盡快樂的幫忙，

無論是大搬運，小收拾，....，10秒鐘內到達，成了一種遊戲，

我們把家裡打掃得很乾淨，

我最後留了一小塊地方故意不掃，

好讓展爸明日能盡點力，

否則，他那最後通牒，帶來的不平衡感，準會成為我心中的疙瘩。

就這樣，很奇妙地，

展爸那幾天感冒病了好些日子，

孩子們放手讓爸爸自由，

而我們3人，有一些新的凝聚力，

他們兩在我面前，活出來的樣貌，絕對是與爸爸面前，不一樣的。

在媽媽這裡，他們是「小壯丁」「小幫手」「狂歡者」「小寶貝」

在爸爸那兒，他們可能是「小玩伴」「小對手」「小動物」「小麻煩」

♡♡

於是，「小壯丁」成了孩子們與我之間的默契，

我很珍惜小傢伙們的深情重義，提醒自己不濫用。

只有在我非常需要且有歡樂時，才會使用「小壯丁」的咒語。

其餘時刻，我要求他們協助打掃時，用的都是平常語氣。

就在昨日，我的天堂油與卡到了尾聲。

美麗的旦旦妹妹，在這兩天，一直偷偷在門縫跟我揮手，

趁著小組練習坐到我懷裡，

於是，我請她前來，在下課前，就開始幫我清潔，天堂油瓶子。

每次工作後，都要好好清潔瓶口與瓶子外的油，真心感謝，維持好能量。

旦妹妹很喜歡這份工作，喜孜孜地，做得很完美。

下課，家裡有很歡樂的氣氛，

戀戀不捨的成員們，在擁抱後，還有濃濃情意流動。

於是，我邀請大家：「不如留下來，做賽巴巴火典吧！」

賽巴巴火典，也是我在有開課的日子，

在家中晚上，會跟孩子們一起做的美好儀式。

「只要10分鐘，留下來，參與這美好的淨化火典吧！」

於是，看著聖壇前燒盡的蠟燭，

我喊了咒語：「小壯丁，來換新蠟燭喔！」

兩個小孩拼命衝過來，兩人都拿了兩嶄新蠟燭，

樹兒快了些，搶先把兩個蠟燭都換了。

旦妹妹開始嬌瞋，挫折了。

樹哥哥趕緊邀請她去換其餘小聖壇的蠟燭，

然而，旦妹妹似乎不買帳，跑到房間去了。

這些，在我意識中，卻不在我意識內。

我專心開啟火典，在火典開啟前喊了一聲：

「旦旦，要不要參加賽巴巴火典？」

還加了句：「晚上比較不會做惡夢喔！」

旦妹妹沒來，我沒介意，開啟了火典，

樹哥哥唱歌的聲音好洪亮，展爸也一起參與了。

直到火典結束，大夥兒離開。

樹哥哥去房間探看旦妹妹，我就聽到她的大哭。

她哭得梨花落淚，眼淚有如瀑布決堤，做在沙發上抱著雙腿，

我抱她起來，跟爸爸解釋，她們放蠟燭的競爭。

一開始，她平靜下來，似乎感受到我的理解。

直到我發表了：「媽媽覺得放蠟燭的事情，是兩個孩子的事情.....」

她就開始哭得狂野，雙腳亂踢，幾乎抱不住了。

♡♡

她解離了嗎？

無法溝通嗎？

很熟練的我，已經不會胡亂嘗試，無用的努力。

我安靜著，感受這孩子，她怎麼了？

什麼地方過不去？

我問她：「妳有躲進，妳很深很深的心裡嗎？」

她雖然沒有回答，我在心裡聽到「沒有」的答案。

忽然間，我看到天堂油卡，

想到，是啊，我還有個大工作沒做呢！

我大聲宣告：

「今天啊，旦旦小壯丁幫了媽媽最大的忙，

就是把天堂油都擦拭得很乾淨喔！ 真是太厲害了。

接下來，我還有天堂油卡要擦拭，

旦旦，妳要不要幫忙？」

忽然間，那個在我懷裡亂踢的小女孩，

瞬間不哭了，她坐下來，跟我一起工作。

！！？？！！！

♡♡

那裡有一百二十六張卡，需要用紙巾擦拭掉，卡片上的手印與油漬。

母女兩邊工作邊聊天。

「旦旦，我們在做火典的時候，妳在房間做什麼？」我問。

「我在房間，準備好要哭了。」旦旦說。

哥哥也在一旁佐證，哥哥很想要進來幫忙。

我問旦旦：「可以讓樹兒進來一起工作嗎？」

她搖搖頭。

於是樹哥哥自由地，去跟爸爸玩去了。

我開始明白這女兒，

她非常珍惜，屬於媽媽特別的小幫手，這個角色。

尤其是關於聖壇，關於神性，關於美好的天堂油....這些，跟媽媽相關的事情。

那是個小司儀的驕傲嗎？

或是，她就是需要一些重要，有能力，在媽媽愛中的經驗？

而她的哭，似乎已經能在自己掌握內了。

我問：「妳會不會有時候哭一哭，連自己想停下來都停不下來了？」

她說：「會啊，但是我現在比較知道，那個時候在哪裡。」

「歐，那妳真的很厲害喔！」

♡♡

吃完晚飯回家，

我又用了一次：「小壯丁，來幫忙擦地板呦！」

我們3人，極盡狂歡地，用那些擦過卡片的廚房紙巾，

好好地，把地板，用光屋擦了一次。

樹哥哥說：「哇！這麼乾淨的地板，好舒服歐。」

♡♡

早晨，馬桶沉思時間，忽然領悟到：

旦旦的哭，是要等到有人看見才需要的。

雖然心中有種種情緒，旦是她能hold住，

一直等到我們的火典結束。

她能hold住，是個能力的大進步，

也是人際的被看見，讓她能哭，同時，需要哭！

原來，哭泣是一種表達，

表達她內心難以言喻的各種聲明，以及需求。

這種方式，在尚未6歲的小女孩身上，是正常的發展吧！

她經常這樣表達：「我知道那種感覺，但是我說不出來！」

或是，她很敏銳，只要我提及各種內在用詞，她都會要我解釋。

「什麼是背叛？」

「什麼是嫉妒？」

「什麼是外遇？」

「什麼是衝突？」

「什麼是自責？」

「什麼是罪惡？」

「什麼是無助？」

「什麼是羨慕？」

「什麼是修行？」

「什麼是驕傲？」

「什麼是得意？」

面對她，我總能適時給出個情緒的純淨定義，

在加上個小例子，她就會很懂。

小女孩，正在理解這個世界，找到語言，描述她的內心世界。

小小年紀的她，已經懂得：

害羞，害怕，嚇一跳，想念，痛苦，哀傷，難受，快樂，興奮，.....

♡♡

也許，哭泣是一種複雜性的情緒表達，

它有些時候，發生在人際脈絡裡，

原來，在人際脈絡中，表達的重要性，

在旦旦這裡，不亞於，抒發情緒能量。

我逐漸懂得了，

在陪伴一個哭泣的孩子，

除了能量釋放功能之外，

還有情緒的理解功能。

這些，以前在陪伴樹兒時，使用的同理心能承接的需求，

在旦旦這裡，也需要。

只不過，旦旦不能用同理心的語言形式，來承接。

她需要一種「行動」和「下一步的渴望」

於是，能帶著她離開哭泣的深淵，而前進。

♡♡

在我心裡，想起一個隱喻畫面。

旦旦剛剛開始哭泣時，

像是落入一個在地上畫線的小圈圈，她以為出不來；

過一會兒，如果旁邊的人誤解，或，冒犯，

這小圈圈就會長出泥沼，顯得更泥濘難堪；

過一會兒，如果旁邊的人不小心輕視了，或，調戲了。

它會變成流沙，險象環生！！

可是啊，旁邊的人，是拉她拉不出來的。

不像樹兒，鋪幾個同理心的墊子，他會自己走出來。

旦妹妹，要這樣做：

旁邊的人，要不介意流沙的險象環生，

要信任她自行處理的內在力量。

不要試圖拉她出來。

旁邊的人，要在流沙的外圍，

也許是，升起一把火，

也許是，唱首好聽的歌，

說個好聽的故事，

跳一場小丑的舞蹈，

或是，玩起一場好遊戲，

準備一場好宴會！！

真心敞開一個愛的懷抱，邀請她一起來。

於是，看見這世界的豐美與愛的充滿，

流沙會消失，旦妹妹就會自己出來了。

♡♡

真是奇妙的女兒，

真是奇妙的發現，

哎呀，欣賞自己一下：

真是神奇的媽媽。

♡♡

註解：

展爸能這樣說，讓我覺得很酷！

那是我做不來的，我會撐到再累，也會陪到底。

展爸在夫妻關係中，肯定是隻獅子。

希望他能逐漸把這獅子的吼聲，帶到父親角色與工作場域，

與那駱駝的盡責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