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我找到了落腳處 090917
前天,我貼上齒科先耶的文章, 看哪看的,閱讀著自己的文字,過往那內心深處曾經吐露的史詩, 看哪看的,看到這兩句話: 「我知道人生福華是生命的滋養,但是朝著凋謝的生命怎能永遠巴望著滋養?」 「我們不願意對生命說謊,所以我們必須用一種本真的態度對待自己的活著。」 眼淚就不由自主的直流, “我們不願意對生命說謊,所以我們必須用一種本真的態度,對待自己的活著。” 那瞬間,仿若,所有我的逃脫,謊言都散盡,像花瓣一般,被真空的高氣壓抽走, 一下子,我面對最本真的自己,誠實地發著抖, 眼淚一直落一直落,眼淚說的是.... 是啊,這就是我真實的聲音,但是我害怕。 於是我跟展說:「我要去花蓮一趟。」 在現實的架構內,怎麼樣都無法想像得以成行的旅程,就這樣成了。 我跟老師約在晚上7點,2個小時就夠了,我這樣約定著。 ************* 入夜的花蓮,山風雖沒有涼到爽的滋味,卻帶來了呼吸與換氣。 在研究室裡,老師說:「這裡空氣不好,我們到外面去。」 我們搬了椅子,直直地坐在樓梯口,像是自己的家。 據老師說,中央山脈的風到了夜裡,會直直吹來,很涼爽。 我才說了幾句,非常簡要地交代了我來此的脈絡, 閉著眼睛聆聽的老師抬起頭來,他說: 「恐懼,很多的恐懼,妳的時候未到,需要等待, 妳在等候象徵或徵兆是對的, 但時候還沒有到(我心裡自動補上:這些徵兆都還沒結晶)。 等時候到了,像一個水晶忽然從水中浮了上來.....那就是了」 我在心底承接他說的話, 我看到一巨大的白水晶晶簇,從黑水裡浮了上來, 白光,帶著柔和的金與粉紅...非常緩慢地旋轉,光華流轉,遍臨大地。 老師開始說起自己與恐懼相處的經驗。 「我就是在裡面游泳......」老師邊說邊划起手來,是自由式的, 不是溺水的往上拍水的動作,而是在恐懼汪洋裡,划手前進, 即使事過境遷,我都能感受到, 那在恐懼汪洋划手前行時,多麼孤單,而姿態又多麼優雅。 老師說:「太快了,妳就變成用飛的....太快跳離恐懼,那找來的可能是另一場虛妄」 夜色太濃,語言被風吹走,”可能是另一場虛妄”是我自行補充的內容。 我感應到,自己被說中了, 潛沉安靜我最近比較少,最近多的,是忽然跳躍式的行動。 心裡感覺到已經夠了, 但不是才剛開始談嗎? 怎麼已經找到答案了? ************** 的確,在當天早上之前,我對那些恐懼還渾然不覺, 頂多,就是有個語言在心裡說:「這是恐懼,對死亡,對別離」 而早上,被老師的文字撞到之後,我以為恐懼已經被搓破, 直直地,眼淚如泉湧上來,那是心靈深處的渴望。 那個洞口已經被打開, 一路到花蓮的火車,我都還能與之共存, 眼淚不時汨汨流出。 但當老師划著手,我的身體感覺到, 我正泡在恐懼的海洋裡, 這海洋,是當我渴求去除遮蔽之後,才能觸碰到的, 而能觸碰到自身最大的恐懼,卻又如此安在幸福,不就是恩典嗎? 表面上看來我是畏懼失去依歸的浮盪, 深層,我畏懼的一定不止這樣。 (到底我的畏懼是什麼呢? 到底,是什麼呢? 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見它了。) ************** 這層領悟,在回新竹的火車時, 我心裡出現一種感受與意象。 在恐懼的深淵裡,我忽然能踏到底處, 水晶還沒有神奇地浮上來, 腳底浮上來一坏圓丘,踏實而柔軟,上面甚至有青草味, 那是父親墳前的一坏新土, 即使父親落葬17年了,這一坏新土卻是新長出來的, 踏實而柔軟,我有了落腳處,開始安定起來, 當我安然踏實地落在心靈恐據的某個源頭,我呼吸順暢起來。 ************** 雖然我心裡已經安定了,但談話繼續著, 老師指出:你要的答案,在shadow這邊。 他說:不要小看dark, 我看過很多人,在那些致命的痛裡,在最黑暗裡面,最後卻長出了力量, 致力於這研究很多年的老師,還沒有確切知道,這般的轉化是如何發生? 我認為,這屬於人身心靈的奧秘! 老師說:「那可稱作殘缺的力量。」 我忽然領悟到,若我要找到那作水晶山, 我需要往我最怕的地方去, 我需要面對,我還不曉得,但已經存在的恐懼。 ************** 到底我的恐懼是什麼呢? 當夜,陰錯陽差,我從花蓮回到台北車站, 深夜12:30,所有能回新竹的車班都沉睡了。 意外地,我得在台北街頭,等候天明。 接受老公的叮嚀:「安全為重」,我安排自己的5個小時。 我已經很久沒有”放野”了,宅居過久,面對街頭現象,顯得稚嫩而生疏, 這場意外看似意外,也許就是我盼望的經驗。 找到重慶路24小時的麥當勞,我置身於陌生人裡: 疲憊的上班族,有著混亂能量的年輕人,臉上塗著油彩的日本人與洋人... 在那裡停留的人,每個都浮動超過我, 我試著安歇,但身體無法休息, 我試著閱讀,但心靈只想空白, 我試著冥想,但內在抗拒, 內在說: 我剛剛結束一場洞徹的對話,需要很安靜很安靜吶! 最後,ㄠ不住睡意,想起隔日還有一日的工作, 我到懷寧街找了一家旅館睡覺。 廉價的房間,污濁,霉味以及暗沉。 手邊沒帶火柴,唯一能促進安住的能量工作, 就是祈請與唱歌, 我做了唱歌與祈請,在床邊插上一圈光劍, 噴了一圈沐浴在愛中,於是安然入睡。 凌晨醒來我領悟到, 自己恐懼的,是對無明狀態的無覺察。 真正恐懼的, 是活著卻失去了當下的敏銳, 與人互動著卻失去了敞開與感恩, 我害怕: 每日生活在熟悉與安全的地方, 失去了警覺心,失去了敏銳度。 ************** 在談話時,我跟老師說: 「生命到了幾年的某個階段,我總是會渴望全部換掉, 換一個新工作,換新講義,換新工作坊, 或是嚷著要搬家....花蓮、宜蘭、台東....哪裡都好」 原來,那個搬離的動作,渴望的是更新, 更新的渴望之背後,則是恐懼, 恐懼自己安逸之後,錯失生命的裂隙, 對世界無知無覺,無感無激。 那份,失去了對萬物靈性的敬意與感知,失去了對人的溫熱與惻隱之心, 才是我真正畏怖的。 ************ 在夜色中,說到酣眠處,我直直看入老師的眼睛, 他正說著要我學會endurance(忍耐),他說到病痛到沉時,要耐著性子讓它過, 我向他描繪我心中的火焰,而他告訴我,要等待水來,或是風來,甚至是土來, 看著他的手擺動,比劃著火與水的相遇,火與風的會合..... 我的眼睛就這樣冒出了淚水,淚水像出土的蓮花,眼睛不需要動就能自然出來。 我的心很空,很寧靜,沒有哀傷也不是愛的感動..... 而是一種,看進世事蒼茫後的了然,於是,生命與生命在底層相逢了, 當時,唯一心底的語言是,我遇見了”大溫柔”。 那雙眼睛,我凝視著的眼睛,仿若是個世界的窗子, 我沒有在那眼睛中看見任何小我的人形,我看見的,直直就是世界本身, 是山,是風,是露水。 那樣流淚的方式,是我第一次經驗到, 善於流淚的我,知曉眼淚的各種味道。 而那夜的眼淚: 不是傷心不是痛苦的冰涼, 不是熱淚的溫暖或感動, 而是一種,天心明月的透明味道。 在落淚時, 我內心的火焰忽然落了底,有了岩石的感覺, 這是我們搬玩椅子回到研究室,才有得的能量轉化感。 我忘記跟老師說,甚至自己也忘了, 當時,有個句子說: 我不再紛擾於心中的火焰了, 仿若我的內在成為石頭,而火焰燒著有了燃燒物,不再空燒。 ***************** 老師說,「妳要學會endurance」 (endurance,endurance....聆聽時, 我在心中沉吟著, 容忍我的火焰燃燒, 容忍前途空白的不確定, 容忍,我感受到....世界的受苦...以及....我的不忍) endurance,這個字,在老師的口中說來,再貼切不過了。 想著老師承受的病痛,以及他跟我描述的恐懼, 於是,一個字從他口中吐出來, 再也不只是語言或概念, 而是生命滋味的自身, 正在我眼前,現身說法。 ******** 老師對我說: 妳要學會默存。 默默地,承受著, 然後,等候支持的出現。 就像是我在恐懼中那麼久了, 你忽然出現,是浮木也好,至少抱著了,雖然還泡在其中。 那就是感恩。 老師開始說起故事, 慈惠堂的師姑,慈濟的上人.... 世事都洞察了,就是不說那些苦與辯解.... 出口的都只有重要的話。 他說起故事,說到自己的領悟之處, 笑起來,有如孩子般的快樂。 而我,往內觀看自己, 我的痛苦涵容度有多少? 我有多少智慧,口中只吐出重要的字句, 說出口的都讓人如沐春風,或者,如暮鼓晨鐘? 那就是我企盼的,生命因為交會而彼此滋養的本然啊! ************* 如今,我的積極尋找生命答案, 被老師看見,是向射箭亂射一樣的attention。 老師說,我尋求象徵是對的, 但象徵,無法積極追尋而得, 而需要,一種被動, 理書,妳要學會讓passive進入妳的生命, Passive,是大寫喔! 不是懶散,而是,等候。 “Passive”,我在心裡自動看見, 那個被我捨棄的工作坊,”放鬆與無為” 那個,我最需要....而我也快要學會了, 卻依然順著慣性,走出一個太過努力的路線了。 原來, 我需要的, 是等候。 等到象徵真的出現了, 就無處不在, 心裡自然會清楚到不行。 我問自己,那今日這趟花蓮之行, 是被動,還是,過度積極? 那是宇宙給我的? 還是我自己去求來的? *********** 最後,老師說起,我要等待支持的出現, 我領會到,當時候到了,當那水晶升起時, 不僅是鮮明無比的象徵明晰而不會錯過, 還凝聚著宇宙的支持而來。 我想起,「當你真心渴望,整個宇宙會聯合起來支持你。」 (牧羊少年人的奇幻之旅) 老師說: 許多支持是不用做什麼的。 就像我來,他空出時間陪我,也沒作什麼(說完他呵呵笑著) 他說起決定晚上不回家,師母的反應, 說起,本來是會去買一條魚,煮給師母吃的。 後來跟妳約好時間,就跟師母說,今天不回去吃晚飯了。 支持是什麼? 煮一條魚,是給出支持, 像我默默在這裡,聽妳說話,也是一種支持, 其實我沒有特別做什麼。 我默默寫文章,有時會支持到了妳.... 我有做什麼嗎? 我沒有做什麼,就給出了支持。 (我想起臨出門前去找旦旦, 旦旦笑著,快樂著,好歡喜在遊戲裡, 她給了我無可限量的支持, 她讓我一直記得,生命可以如此歡樂, 而我,可以如此的,與一個人,相依互存,卻又彼此獨立) 我想起自己中午的莽撞,忽然就打電話過去, 「老師,我需要作一個生命裡重要的決定,可以陪我說話嗎?」 就這樣,提出要求,仿若親人一樣,可以相信真性情的直來直往。 做夢都沒猜到, 這個晚上,我會出現在花蓮,面對著景仰已久的老師, 說起自己的事來。 我感覺到,自己真的站穩了, 有一種沉定的紮實感。 原來,我的火焰, 來到花蓮,遇到了水、遇到了風, 而我找到自己的土,那就是大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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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這一段畫面~
身心俱疲的青年巫師格得
變成一隻鷹飛回到師傅歐吉安之處...
慈愛的歐吉安對格得說
轉身!面對自己的陰影,追尋它~
但我沒有身心俱疲,
我是滿滿的火焰,燃燒著心。 2009-09-19 18:58:05
在你為這件事做決定的過程中,
我自己像是也跟進去了,
於是也就著走了一回關於自己的部分。
每一回,當你與我分享著你的領悟與瞭解,
或你想聽聽我的想法,或與我討論,
似乎我也就從中獲得一些領悟與瞭解。
就如同余老師說的,你只是在分享著你的事情,
對我也就產生了一份支持。
謝謝你,感恩在靈性道路上有你同行的恩典。
祝福你~with love
謝謝你。 2009-09-19 19:02:28
在這裡,一字一句讀完這篇文章
支持了我在原地等待的決定
這來自兩個人的支持
一個來自老師,一個來自理書
有如共時性,
我需要支持,而支持毋需外求便降臨
感謝這一切的發生
感謝理書寫下你的發生
感謝我與這段故事的相遇與對話
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