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半夜的故事是這樣的：

已經好多天半夜都順利起來尿尿的旦旦，半夜唉了一聲，
即使我很沉很睏，還是掙扎著起身抱她上廁所（很多天，她會自己站起來）
由於昏沉，還小撞一下。

到了廁所，脫掉褲子，她開始哭，
她不要尿尿，不要穿褲子，開始拼命抓癢，
回到床上，她堅持不穿褲子，哭哭，哭不要我碰。

我一團迷霧，「是尿尿會痛發炎嗎？」
，「是身體癢不舒服嗎？」
好想碰碰她確認一些事，但她的身體呈現拒絕狀態，一直滾離開我。

直到我放下了所有企圖，
OK,她可以不穿衣服，
OK,尿床也無妨。
我才放鬆下來。

放鬆時才發覺，
我只是想要早點幫她穿上褲子，好讓自己安心睡覺，
女兒一直抓癢，不舒服的表情，打開了我的心，
我唱起歌來，歌聲很溫柔，三兩下她就睡著了。

我還是不放心，想幫她蓋被子，
她立刻踢掉，
我說：「不蓋被子，會變冰棒人喔！」
於是她大哭，空間裡的寧靜又消失了。

我問：「你不想變成冰棒人，是嗎？」她點頭。
「妳哭，妳不想變冰棒人，也不想蓋被子，是嗎？」她點頭。
終於我們取得了溝通管道，
運用搖頭點頭的方式，確認了，她沒想尿尿，沒有發炎，
她不想蓋被子，她癢，不要我碰。

她死命抓癢的聲音聽了真是驚心動魄，刮刮刮，我彷彿聽到破皮的聲音。
好想碰她，怎麼辦呢？
說個故事吧！ 我的內在這樣建議自己。

我用很低的聲音，在她耳邊說故事，
也許很溫柔吧！連展都靠過來聽。

「妳還記得那隻粉紅毛的小兔兔嗎？」
有一天，她的粉紅毛忽然不見了，
不見了，不見了，兔兔一下子很恍惚。
她一直不喜歡自己的粉紅毛，可是忽然不見了，兔子一下子不習慣。
她就用她的手，一直碰著自己有粉紅毛的地方，
她的手，一直放在自己原來有粉紅毛的地方不說話。

兔媽媽看到了，發現小兔子不說話，不曉得怎麼辦？
貓咪來了，貓咪很小跟小兔兔玩，也不曉得怎麼辦？
怎麼辦呢？怎麼辦？兔媽媽不知道怎麼辦？
要做些什麼，小兔兔才會跟以前一樣呢？
貓咪也不曉得，兔媽媽也不曉得。
小兔兔動也不動，就是把手放在她原來有粉紅毛的地方。
（這時候我的手已經放到她的身體，小女孩放鬆讓我觸碰，
我才發覺，她的大腿屁股區域，一整片都是一顆顆小紅疹，
冬季搔癢症，我搜尋了家族病史，這樣判斷，由於用力抓，都已經小破皮了。
我邊說故事邊觸碰她，觀想白色的光，我觸碰之處，她就不再抓了。
既然我已經可以為她減輕痛苦了，故事當然可以往前走：）

怎麼辦呢？
「我們來唱歌好了，」小貓咪說，「可是要唱什麼歌呢？」
「到底什麼是小兔兔平常最愛聽的歌？」兔媽媽和小貓咪想了很久
「咪，咪，小花貓....咪，咪，小花貓....快來吃飯，快來吃飯....」

我唱起小花貓的歌，在夜裡，用幾乎聽不見的耳語音量，溫柔唱歌，
一次又一次，我觸摸她會癢的地方，她平息下來，
我也懂得，何以她不要穿褲子，也不要蓋被子，因為熱會更癢。
一次又一次，在歌聲中，全部的人都睡著了，
我等了很久，唱了很久，抓著她的小腳，她一直窩過來，窩到我懷裡，
與剛剛抗拒而滾離我的方向相反，她成為一顆小毛球，窩在我懷裡。

看她熟睡，我用枕頭當被子幫她蓋上，
她不再踢掉，也不在抓癢，就這樣，熟睡到天明。


♡
這是個好聽的故事，很溫柔。
我用小兔兔一直碰著自己，來傳遞，我要觸碰她，把我的手換成她的手。
我用故事中，不知道怎麼辦，來反覆說出她和我的心聲，同理她的無助。
最後，我用歌聲，來安撫她入眠，那是平日和平與歡樂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