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旦是個充滿熱情的孩子，
昨晚上10點，我工作後回家，她聽到開門聲衝出來，「媽媽，媽媽.....」
然後就跑過來擁抱我，很熱情的，嘴巴說著：「媽媽我等妳很久了。」
這樣的熱情帶動了樹兒，他也跑過來熱情擁抱，「媽媽，媽媽。」

旦旦曾經在汽車上，說：「我要唱歌，唱『我愛千樹』」
然後她就自編歌曲，唱著唱著，我愛千樹，我愛千樹.....
過一會兒又去親哥哥，讓害羞的哥哥一直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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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充滿熱情的孩子，心很敞開，她的受傷與熱情一樣，都有。
昨日我在白日，忽然很想念她，提早結束工作，去阿嬤家找她，
在門口就聽見她清亮無比的笑，愉快而幸福。

我猶豫了，要去打擾她嗎？
問問自己的最高意志，是的，我還是進去吧！

她一看到我，原本輕鬆愉快的笑凍住了，
躲到爸爸身後，睜著一雙圓眼睛看我，眼睛裡的表情複雜極了。

我聆聽：「旦旦不是早上醒來沒看到媽媽，心理有些生氣？」
她搖搖頭。
我再次聆聽：「旦旦是不是想念媽媽又不知怎麼辦？」她點點頭。
「旦旦是不是想說媽媽來看妳，一下子又要去工作了，所以不知道要不要靠近我？」
她大大地點點頭。


然後她靠近我，跑來抱抱。
「媽媽，我不要妳一下子又要跑去工作。」她表達。
我想起了自己推門前的掙扎，問她：
「如果媽媽還是一下子就要走，那旦旦會不會寧可媽媽不要來？」
她搖搖頭，手指著我：
「我要妳來看我，我不要妳一下子離開。」


我說：
「媽媽很想念旦旦，我帶妳出去買水果，買完水果媽媽還是要離開，好嗎？」
旦旦說：「好。」

於是我們離開阿嬤家，走牽手在巷子裡走路，
一路上我帶她跟路上的植物相遇。
我邀請她蹲下來聆聽植物說話，我們還幫一些植物澆水。
在水果店，她挑了想要的葡萄，她說要自己洗葡萄。
然後，我帶她回阿嬤家洗葡萄，她拿了小碗裝了葡萄，就放手讓我離開了。
很安心的。

孩子要的是一個信心，
記得我開整日工作坊時，中午都會找旦旦一起去吃飯。
母女兩花個半小時，她在麵店陪我吃麵（我經常2或3點才午休）
我吃麵，她畫畫或跟我聊天。
這樣每次每次，短短的相聚，她會很放鬆地放手，晚上也少哭哭。

旦旦最近的惡夢只有一個，「媽媽不在。」
她會在辦夜或早晨哭，當我問，做夢嗎？夢見什麼？
答案幾乎都是，媽媽不在。
小女孩在夢裡處理她的失落與遺憾，
而在她身邊的我，就是接納與陪伴，輕輕拍著胸口，送愛給她。

而透過我幾次，意外出現在她的生活，
她的惡夢頻率會減少，離開阿嬤時也會簡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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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充滿熱情的孩子，還有另外一個面向，
就是當她想要什麼時，相當堅強且固執。

那天晚上，她哭說還要再去床上看巧虎。
無論我們怎麼說道理都聽不進去，她一再重複：「我要去床上看巧虎」

雖然她很牛，我還挺放鬆的，沒被她的哭泣煩擾。
因為我記得她看巧虎時，那麼全神貫注，那麼充滿幸福感，那麼載歌載舞....
我相信，得不到幸福，需要這麼強烈哭泣的要求。
而我要小心地，設立界線，而又不損傷她的熱情與真誠。

於是我問：「旦旦，妳要媽媽兇兇地拒絕妳？ 還是很溫柔地拒絕妳？」
她哭著選擇了：「很溫柔。」
於是我用很溫柔的聲調，跟她說：「旦旦，晚上沒有巧虎了喔！我們要睡覺了。」
她還是續哭，於是我問：「旦旦，妳還要媽媽更溫柔一點，再說一次嗎？」
她說話了：「我還要妳更溫柔。」

我說了兩回，她都說不夠溫柔。
於是我懂了。
我開始問：「我要溫柔摸摸妳的肚子，可以嗎？」
她說不行，卻指了她的臉頰給我。
「喔～謝謝你，讓我溫柔地摸摸妳的臉。」
於是我溫柔地摸著臉，又頑皮地在她肚子吹氣，
然後堅定地說：「沒有DVD，有媽媽的溫柔」

很奇妙地，她忘記了巧虎，全神貫注到此時此刻，
她忘記哭泣，翻了身，開心地說：「媽媽，我要在妳的肚子尖叫！」
（這是我們母女的遊戲之一）
我們玩了起來，在床上，樹兒也進來了，很歡樂的夜晚，比巧虎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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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媽媽兇兇地說不行，還是溫柔地說不行？」
事後，我回憶這一段好多次，覺得那裡，充滿了溫柔與力量。

終於，我找到，面對女兒的強硬，凡事必哭的陰影面，
一個，很安穩的面對之道。

原來，她要的沒有別的，只有愛。
無論是巧虎，
或媽媽不要去工作，
還是，巧克力，QQ糖....
這些都是表象，深刻的重點是，
她要一種，溫柔同在歡笑的甜美陪伴，
這就是愛吧！


「你要媽媽兇兇地說不行，還是溫柔地說不行？」
給予選擇，是回應孩子權利需求，以及表達尊重，核心的方法之一，
而維護自己的真實，替孩子設立界線，也是親職的重點。
如何讓這兩者合一，在許多許多細節之處，創造與表達，無條件的愛，
是親職裡的美好與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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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本質只有一種，
是宇宙間生命的源頭，創造的本源，是光。

而愛的形式卻豐富無比，
在不同的情境，等待著我們，將之具象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