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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你今天快樂嗎？」「什麼時候？」

這是她經常問我的話，不是成人打招呼的那種問法，

而是很真心的，當她聽見我什麼時候快樂，她會露出欣喜的表情，

感覺她真心為我快樂。

然而，那天在車上，她問我：「媽媽，妳猜我什麼時候不快樂？」

我心知肚明，但還是瞎猜了兩回....不再逃避之後，

我才回答：「就是我去工作的時候。」

她說：「對，就是妳去工作的時候。」

於是我問：「那你去阿嬤家快樂嗎？」（我這問，可是充滿成人的企圖心啊。）

她說：「快樂。」

我問：「那如果我去工作的時候，妳去阿嬤家，妳快樂嗎？」

她說：「有一點點不快樂，有一點點快樂。」

原來想念媽媽的心陰影，不會因為快樂而消除啊！我在心裡感激旦旦的教導。

我這回可是真心關切：「妳的不快樂在哪裡？」

小女孩這回很認真地，停了許久，我看見她正在"覺知"的表情，

「在這裡」小女孩指著自己的心輪，恍惚的樣子。

我好好地用我的手放在她的心，好好陪伴她不快樂的能量。

晚上，樹兒和爸爸睡著了，

其實是為了讓樹睡著，我陪旦旦在外頭晃了一回。

然後我們回房間，小女孩很開心搬了四本繪本，「媽媽講故事給我聽。」

這小孩是餵故事長大的，

她記得每一個我說過的故事，甚至是我瞎掰連自己都忘記的故事

雖然週三工作很晚了，我還是很愉快地，講完四個故事。

最後一本，三隻小狼和大壞豬，最後小狼邀請變成好豬的大壞豬住到家裡來。

於是我問旦旦：「讓大壞豬跟妳住好嗎？」

「不要」旦旦：「因為我會怕他。」

「那讓三隻小狼跟我們住好嗎？」

「不要」旦旦：「因為我會怕怕野狼把我吃掉。」

（看來野狼的名聲，即使在這顛覆的故事裡，也難以從小女孩的心中洗清）

「那讓梅豆豆先生跟妳住好不好？」我指著"橘色奇蹟"的繪本。

旦旦用手指我，每當我問一個人，她就指著我。

問了四五個人，她都說：「我只要跟妳住。」

忽然我覺得她很可愛，翻身親了她一下。

她開始露出平日開玩笑的表情：「我喜歡跟妳住，妳會親我。」

我呵呵直笑，

看著她可愛的臉蛋，忽然想知道，還有誰會親她。

我問：「平常還有誰會親妳？」

「阿公。」小女孩露出覺知的表情。

「妳喜歡嗎？」為了她的表情，我問。

「有點不喜歡。」小女孩回答。

「不喜歡什麼？」我問。

小女孩再度露出覺知的樣子，手摸自己的左臉頰，

「因為阿公親完之後，我會把它擦掉。」

然後小女孩又露出喜悅的表情：

「我喜歡媽媽親我，因為媽媽很香，我要吃妳的味道。」

她跑來，像隻小豬一樣，靠近我的臉，「a-m-a-m-a-m」地吃我味道。

旦旦喜歡吃我的味道，

當我擦了香香的味道，她就會跑來，「 a-m-a-m-a-m」

真是讓人開心的小孩，難怪阿公經常忍不住偷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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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比較忙，展陪孩子多許多。

週二唱頌之夜我回家，看到展疲憊的表情。

「理書，旦旦一直哭都不說話，我就不行了，

她一定在哭想妳，可是她都不說話，我就當機了。」

我摸摸他疲憊的臉，趕緊接手家裏的大小事宜。

他繼續說：「妳再幫旦旦洗一次澡，她洗完上半身，就哭起來了，下半身沒洗」

於是小女孩跟了我，在浴缸玩。

我順利地完成任務，然後我沉思，開口跟旦旦說：

「旦旦，妳知道，如果妳一哭，都不說話，爸爸就會變成小孩嗎？」

小女孩很認真聽，問了兩次：「媽媽妳再說一次，我聽不懂。」

我一次次換個方式說，下面這方式，她聽懂了。

「旦旦，妳一直哭都不說話的時候，妳可以說話嗎？」我問。

「有一點點可以，有一點點不可以」小女孩回答。

我接著說：「對啊，平常妳很會說話的，妳全部都會說話。 因為妳長大了。」

，「但有時候，妳一直哭，我們問妳妳也不說話的時候，

那一點點不會說話的妳，有多大。」

旦旦表情一亮，像是懂得什麼似的：「像小baby那麼大。」

我說：「對，不會說話的小baby.」

我說：「所以，妳哭哭不說話時，也變小baby了，

但是還有一點點的妳，會說話，對不對？」

「對。」旦旦回答。

我繼續解釋：「妳一直哭啊，爸爸，有一點點的他，也變成小孩了。」

「爸爸也變成小孩了」旦旦好奇：「他有多大？」

「我猜，可能比現在的妳，小一點點吧！」我用直覺猜測回答。

「妳會照顧阿樹嗎？」我問。

「不會。」旦旦回答。

「妳哭哭的時候，阿樹會照顧妳嗎？」我再問。

「不會。」旦旦確定。

「所以，小孩不會照顧小孩，尤其是哭哭的小孩，

大人才會照顧哭哭的小孩。」我下結論。

旦旦點頭。

「所以阿，如果妳哭哭的時候，爸爸問妳，妳都不說話，

爸爸就會變成小孩。」我推論。

「如果妳說話，爸爸就會變回大人了。」我提高愉快的語氣，增強這句話。

「那我要說什麼話，爸爸會變回大人，照顧我？」她問。

「什麼話都可以啊，告訴爸爸妳要什麼？」我提議。

「說什麼話呢？」旦旦像是在跟我要一個可以把爸爸變成大人的魔法咒語似的，很好奇。

「就說，妳想要天使卡。」或，「妳想要花精」，或「妳想要去散步。」

「只要是爸爸能為你做的事，他就會很好，變成大人了。」

旦旦露出有把握的表情，她很開心。

我們就不再說這話題。

過一回，她問：「可是有時候我還是說不出話來怎麼辦？」

我說：「那你就把自己叫回來，妳說：『會說話的旦旦趕快回來。』」

她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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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小女孩很快樂跑去找電腦前方的爸爸。

她先說：「爸爸，我有洗澡喔！」

再說：「爸爸，我只要說『我要天使卡』你就會變成大人了。」

爸爸一副狀況外，傻楞楞的樣子。

這幾日，我會實驗，當旦旦出現一種沈溺似的僵化哭泣時，

若我狀況好，言語夠穿透，我會說：「旦旦，把會說話的你叫回來，好嗎？」

真的有效耶～

她好快就停止那種，無法與人溝通的哭泣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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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小女孩的世界，美好的天真，

在書寫時，我體會到自己的不天真。

呵呵。

關於最後一段，

我常常關心，那些，會引發成人退化的兒童模式，

而我常常相信，教導兒童如何自保，比教導大人如何從無助中出來，要容易得多。

從小也是壓抑哭泣的展，

無論是面對樹或旦旦，失控型的哭泣，他有60％會退化，

退化的他，變得容易挫折，沒有彈性或創造力。

只要旦旦能給他一點「能行動的語言」他就會變成騎士，一個善待淑女的騎士。

我會繼續教導旦旦，如何覺知自己的內在狀態，如何回復自身的成熟能力。 

但我還是好珍惜，旦旦如此天真而可愛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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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的創傷是無法經常陪伴她，

而我的力量在於，我正走在自己道路上，

我的許諾是，我的道路，讓這世界更美好，

這是，在樹兒出生後，我好大的許諾。

在陪伴旦旦，其實我是平衡的，

我會花週一週四的早晨陪她，

也會在週三以外的每天傍晚5點半全心回家。

回家陪她時全心全意，這也是，我對旦旦的許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