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接受完廣播的訪問後，
帶著兩個小孩出門，旦旦要去阿嬤家，
樹和我要去上游泳課。

樹在後座，很小聲的說：「媽媽，我今天有一點不想去上游泳課」
我探索：「喔～ 是你心中的什麼讓你不想去？」
樹一次次表達，音量實在太小，於是我請他做到前座。
我看見他一臉憂鬱的，說不出話來。

我問：「是害怕嗎？ 還是很不想？」
樹：「是害怕。」
「怕什麼？」我做了選擇題：「怕悶氣學不會？還是怕老師兇？ 」
樹：「怕老師兇。」

嗯～我記得他第一天說過，像是被老師盯上一樣，於是我問：
「是老師的什麼動作，或說了什麼話，引起你心裡害怕的感覺？」
樹想了想，表情模糊地，似乎無法回答。
於是我又幫他猜：
「是不是你想到，老師對你的要求你做不到，所以不想去？」


樹表情清明多了：「對，就是這樣。」
我忽然很輕鬆，我說：「樹，這個叫做焦慮。」
，「媽媽很高興，你能體驗到焦慮，並在焦慮中學習勇敢。」
，「我跟你說啊，挫折就是事情作不好時，感覺自己不好的感覺。
焦慮就是，這件事你感覺自己做不好，但其實還沒發生，
想到要去做就覺得很焦慮。」

於是我話鋒一轉：「面對焦慮，有兩種人。」
樹有些好奇：「哪兩種？」
我說：「第一種人遇到焦慮，就逃開。
第二種人，有焦慮，還是去面對。
第一種人心裡說：好可怕，我不要去。
第二種人說，雖然焦慮，我還是可以面對。
樹，你可以自己決定，你要學習成為哪種人？」

我安靜看著他，路上一直遇到紅燈，老天爺幫了大忙。
樹小聲而堅定地說：「我要成為第二種人」
我說：『嗯，風祭就是第二種人』
於是我說好多個，卡通中，風祭勇往直前的故事給他聽。
樹聽的入神，眼睛裡有著嚮往。

我註解：
風祭每次面對很厲害的對手，他知道自己不夠好，
他除了焦慮之外，他還會感覺到興奮。
一想到可以踢足球、可以挑戰自己，風祭就很興奮。

樹，雖然你有焦慮，
可是你有一種快樂：你很愛玩水。
所以啊，媽媽要你，感覺焦慮的時候，還記得你的快樂。

你可以感覺你的焦慮，而你還要找到你的興奮，
因為，你就要進步了！
只要面對，就會進步。


●
在游泳學校，
我遇到空檔，就觀察樹，
今天的他，很認命地把頭埋進水中，開始練習漂浮打水了。

當然，他還是個身體很敏感的小孩。
他花很多時間、摸鼻子、掏耳朵、拿下蛙鏡揉眼睛，
泳池裡有1個最活潑的皮男生，一直在他身邊製造各種水花。

下課後，樹很快樂的跑來，
我問「怎樣？今天的快樂與焦慮怎樣？」
樹輕鬆地說：「媽媽，好奇怪喔。
游泳開始前我的心很緊張，
進到水裡之後，我就找到我的快樂了。」

他繼續說：
「我跟你說喔！ 我已經可以悶氣打水了（臉上有快樂的表情）
可是爸爸說，打水有兩種缺點：一個太快一個太慢，我的缺點是打太慢了。」

他又興奮的繼續說，
「我以前以為打水是大腿不動，小腿動。
現在我才知道，是大腿小腿一起動，就好像一根沒有分開的…一樣。」


回程的車上，都是樹在說話，
相較於去程的路上，我諄諄教誨。



我說：
「樹，你去認真感覺，現在這種快樂。
這是人生的第二種快樂。」

「人生的第一種快樂，是你收到禮物、
玩喜歡的玩具、吃好吃的東西、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第二種快樂，叫做「進步的快樂」
進步的快樂，就是即使焦慮，你還是去面對挑戰，
然後，你發現你通過，進步了，有一種滿滿的抒解與興奮。」

「你啊，要讓自己，兩種快樂都有。」
（我心裡偷偷想，還有第三種快樂，叫做創作的快樂）


快要到阿嬤家了，在巷子口，我隨口問：「怎樣，今天老師兇嗎？」
樹想了很久，說：
「媽媽我發現老師很奇怪耶，他每天都兇不同的人，
第一天他兇的是我，
第二天他兇，一個穿紫色游衣的女生，
今天他兇一個，悶氣太短的女生。」
我說：「喔！ 真是好發現。」

然後他很快樂地去阿嬤家找他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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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卡通哨聲響起的主角，
個子矮，卻一次次，突破困難，一直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