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6-29 15:54:48鄉下人

人生卡拉OK─明天還是要繼續3

 明天還是要繼續
  詞曲:梁弘志
 
 對於成串的往昔,
 我有太多的眷戀,
 但我從來不嘆息
 我不反對你哭泣,
 為你曾經失去的,
 但我卻毫不遲疑,
 我不想學習浪費生命,
 就讓我豁然的心像個純真的孩子,
 愛我生活裡曾經值得去蒐集的回憶,
 未來歲月不可期,
 哀愁之餘別忘記,
 明天還是要繼續。
 
 
 
  *** *** ***
 
  阿西走過死亡幽谷,勇於接受殘障的事實,重新站了起來,但命運之神並沒有停止對他的考驗。
 
  在受傷一年十個月之後,阿西申請復職,警政署發給慰問金,並頒發獎章以示嘉勉,但卻未履行先前的承諾─﹁破格晉升﹂。晉升夢碎,對他打擊不小。
 
  復職那一年,他上了警光雜誌的英雄榜,同一年,他的考績卻拿了乙等,長官跟他解釋,打乙等考績是因他請了太多病假,阿西後來告訴我:﹁請病假,是因為槍傷,並不是我喜歡請假的啊!﹂。他畢竟是一個﹁人﹂,依然有著人應該有的情緒。
 
  上帝對他的考驗還未停止。在他受傷之後的第五年,一直守候在他身旁的妻子提出離婚的要求,因為她不想再當一個沒有自己的小女人,好強但實際上內心很自卑的阿西,總認為是妻子嫌惡他,在自尊與自卑交互作用下,同意簽字離婚。
 
  離婚後的阿西,其實一直活在怨恨的陰影中,痛苦時就藉酒澆愁,完全忽略身邊還有一個乖巧到讓人心疼的兒子。當時才念國小的兒子,超乎年齡的懂事,總是默默地守在父親的身邊,即使父親情緒不好而發脾氣時,也從不頂嘴。這樣的日子,整整過了一年,有一天,阿西發現兒子長高了、沈默了,才驚覺自己這一年完全忘了孩子的需求,為此,他哭了起來,為兒子受到忽略而哭,也為自己的自私而哭。
 
  這一哭,許多前塵往事也都重新映入眼前,他看到妻子憂鬱的眼神,此刻他才驚覺受傷前,妻子就常因為自己的冷落、不了解而發出不平之鳴,只是他視而不見,從沒有善意回應過。他又想到,妻子在他受傷後無怨無悔的照顧他,情深意重,卻完全被他抹煞。想了一夜,阿西知道自己錯得很離譜,怨得很不該,那一夜,他擦乾眼淚,決定走出怨恨,好好地跟兒子生活。
 
 
  *** *** ***
 
  阿西不想讓身體左半邊完全癱瘓的自己,變成﹁廢人﹂。他不但學會用單手做事、吃飯,還能單手泡老人茶請朋友同事喝,從溫杯、燙壺、置茶葉到倒出金黃色的茶湯。而他會的還不只這些,請人改裝自己的轎車變成殘障汽車後,他就用單手單腳開著車,作了一趟環島旅行。
 
  無法破格晉升一直是他心裡的痛,但他並不願向命運之神屈服。他從前年起開始參加升等考試,前年第一次應考,因為行動不便,在考試時間內無法作答完畢而落榜;去年他認真K了很久的書,並且申請延長考試時間,結果…他在通過考試的榜單中找到自己的名字。他用際行動圓了晉升的夢想。
 
  *** *** ***
 
  ﹁活著就有希望﹂是阿西的名言,雖然他永遠擺脫不了行動不便、言語不清的命運,但他活得很有精神,心理也很健康。很多人聽不懂他的話,也許有的人會自尊心受挫,選擇不說或以筆代口,但他從不退縮,願意重說一次、兩次、三次…直到別人聽懂為止。這種態度,就是一個生命的勇者。
 
  每每看著他抬頭挺胸,拿著枴杖,緩慢地前行,總要對他行注目禮,以示對他的尊敬。我知道,未來再有任何的困難,阿西都挺得過。

  ~~完~~